看到这种场景,张鹤干巴巴的吞了吞口水,温体仁更是不堪,脖子一缩,差点没撒腿逃跑。反倒是周廷儒成了最镇定的人,多少也见识过苏州府乱民的,领兵集结苏州府,也算是打过仗的,对这些戏码还知道些。鞑子们这是要来个下马威啊,真要是被吓住了,后边女真人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一员金国将领持着佩剑大踏步走来,来到近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冷声问道,“户部尚书温体仁?嘿嘿,我家大王等你们很久了,请吧。”
女真人就是这样一个民族,他们崇敬强者,鄙视懦弱,似温体仁这种胆小如鼠之人,只会鄙夷,而不会有半点尊重。温体仁可没心思去琢磨多尔衮是如何得知自己会来的,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金国大将,本能的点了点头,就温体仁这种反应,落到张鹤和周廷儒眼中,当真是失望至极。
温大人啊温大人,你被吓糊涂了么,你可是大明户部尚书啊,怎么能被一个女真将军牵着鼻子走呢,以户部尚书温大人之身份,怎么也得是富察春或者多铎这种身份的人来迎接才行吧,人家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接下来的和谈还怎么谈?
温体仁可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差劲儿,恰恰张鹤还不能说,就这样三个人三种表情灰头土脸的跟着那金国将军进了一座大帐。
大帐之中,空空如也,只有三位大明朝和谈天使,帐中一张桌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金国人也是够狠,连杯水都不给。张鹤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就算女真人有意拖延,以消耗三人精力,也不该连最基本的礼节也不懂吧。
心中琢磨不透,告罪一声,起身来到大帐门口,谁知刚掀开大帐门帘,就有两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一感受到那丝冰凉,张鹤就打了个哆嗦,陪着笑说道,“几位,我等可是与大王商谈大事的,不知何故,怎地如此对待我等呢?”
派到大帐附近的,多是听得多汉话的,一名金国士兵推了张鹤一把,扬着下巴哼道,“你啰嗦个什么,大王有令营中正在商讨军务,军机大事,岂能泄露,为了避免几位引火烧身,就请在帐中安心待上些时候吧。等时机成熟了,大王自会召见你们的。”
张鹤被推回了大帐,无奈之下,他只能跳着脚骂娘。这会儿连周廷儒也吓傻眼了,女真鞑子到底要干嘛?不是和谈么,怎么就把他们给扣留了呢,女真人不想要金银财宝了?
张鹤等人当然搞不懂多尔衮是什么心思的,多尔衮就是要扣住张鹤等人,不断地消磨他们的耐性。温体仁既然来了,总要好好利用下不是。多尔衮来京城的次数不算少,对大明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
大明朝唯一一位能人铁墨,还是被自家人逼的跟朝廷反目,剩下的一帮子朝臣,也就只能勾心斗角了,一个个琢摸着怎么弄死自己人成,做起正事来,照着铁墨差太远了。多尔衮希望谈判能顺利些,最好是能以最短的时间争取到最大的好处,而这些就要落在温体仁头上了。
正常谈判,只要不是傻子都得讨价划价,哪怕温体仁和张鹤三人已经被吓得够呛,可是他们讨价还价的本事还在的。正常的谈肯定会拖延时间,争取到的好处也未必会最多,可要是让温体仁感受到足够的威胁,那结果就不一样了。威胁不能来自他多尔衮,因为温体仁并不是傻子,他非常清楚大清国要想和谈,就得保住他温体仁的命,可来自朱由检的威胁就不一样了。
多尔衮迟迟不见温体仁等人,就这样死死地拖了一天时间。这一天时间里,多尔衮连面都没露,三个和谈使者更是上茅房都有人跟着。到了夜里,张鹤和周廷儒不知不觉中睡着,只有温体仁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也要归功于多尔衮了,下药也只给张鹤和周廷儒下,可见有多看得起温体仁了。
爬起身,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往外探探头,外边一片明亮的华光,半月飘摇,笼盖着安静的大营,看不到蓝天与白云,却可以看得见账外几个金国人交头接耳的,也许是觉得帐中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吧,所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
一个看似粗犷的大胡子歪坐在地上,右手支着下巴,低声粗气道,“哎,你们不知道吧,大王刚刚接待了一位大明使臣,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真是搞不懂这些汉人,前边送来三个和谈使臣还不够么,怎么又送来一个,还不同路,邪门了。”
“可不是嘛,这些汉人就是有意思,别管了,先睡会儿”几个金国士兵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有的去旁边打盹,有的回归本位继续站岗放哨。
温体仁生怕被这些鞑子发现了,吓得哧溜一下返回了大帐。人回来了,可心思未能平静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拨和谈使臣,怪不得多尔衮一天时间都没过来,敢情整跟别人谈着呢。心中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抬起手想要将周廷儒拉起来,也好问问他知不知道另一波和谈使臣的事情,可当手快要触碰到周廷儒的时候,温体仁又犹豫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骗了的话,周廷儒又能信任么?周廷儒一直依附自己不假,可也正因为如此,才知道周廷儒的为人,这姓李的就是一根墙头草,谁敢保证他没有悄悄地投靠朱由检。
想着想着,突然间发现自己能够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了,看着熟睡中的张鹤和周廷儒,朱由检暗自吐口气,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在这座金国大营里,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己,哼哼,倒要看看朱由检要干嘛,想让他温体仁死在金国大营中,门都没有,不管怎样,都得活着离开。
想着事情,再加上一天的惊恐不安,疲累之下,温体仁浑浑噩噩的睡着了,第二天还是被账外一阵叮叮当当声惊醒。睁开眼的时候,张鹤和周廷儒也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周廷儒估计是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在自己家呢,操着尖嗓门大声吼道,“哪个不开眼的,外边叮叮当当的做什么,是不是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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