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救下多铎,杀死刘忠勋已经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了,齐尔翰可不会傻愣愣的跟晋北骑兵硬来,瞧着这架势,估计是铁墨亲自来了,还是先暂避锋芒比较好。
女真人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马珏以及一群跪地哭泣的人,铁墨翻身下马,来到那面米黄色大旗下,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不知为何,泪水已经噙满了眼眶,撩起下摆,重重的跪了下去。当铁墨跪下,千千万万的骑兵跪了下去,“送老将军...”
“送老将军....”
齐声呐喊,气势可撼日月,刘忠勋没有倒下,他一生傲立世间,铁墨、周定山、马珏、刘忠敏一起抬着刘忠勋的尸体去了北方,刘忠勋无需合上眼睛,因为他还要睁着眼看看滦河畔,大明晋北军将如何战胜女真,赢取天下。
风从未听过,有一个声音威震九州,他是种家后人,忠义无双!
崇祯十二年,这是一个异常的春天,当滦河河水流淌东西,一股浓烈的北风席卷这片土地,起源于关中龙门的晋北骑兵,就像这浓烈的北风,来去无踪。从滦河畔一路狂奔,最终还是没有救下刘忠勋,仰望蓝天,心中不知有多少感慨。
刘忠勋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死了一个人,可对铁墨来说,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属于刘忠勋的大明没了,迎来的是一个没有流民,没有迂腐,进而开拓进取的大明。刘忠勋死了,也再没人能抵挡他前进的步伐,不过,为什么成基命、温体仁不去死呢?
滦河一战,本以为能一举拿下刘家军,为滦河决战开个好头的,谁曾想那个想置身事外的铁墨竟然出奇的赶来了,不仅带走了刘忠勋的尸体,还给无数女真勇士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虽然夺取了滦河,可多尔衮的神色却阴沉的可怕,从滦河归来的人,包括多铎在内,几乎人人脸上带着恐惧,多尔衮知道,这些女真勇士怕了,他们被晋北军最骁勇的骑兵打的心气都没了。富察春统兵多年,多尔衮能看出的问题,他自然也看得出来,如今看上去大清国节节胜利,可实际上全都是对大明朝廷的胜利,从香山到遵化城,从遵化城到滦河,几乎每一次和晋北军正面相碰,都是以大金勇士失败而告终,也不怪勇士们总是心怀忐忑。
“贝勒爷,必须整顿士气,尽快奔赴滦河,如今之局,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而且....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才行!”富察春双目眯起,额头上满是皱纹,听上去总有些无奈的意味在。富察春所言,着实有点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不过为将者不就是这样么,未算胜先算败。
富察春所指,多尔衮心中一清二楚,这里是京畿,属于大明的领土,而今晋北军偷袭遵化城,又在滦河组建防御工事,如果真的让晋北军将滦河守城铁桶,李九成又连下蓟州等地,那十几万大清国勇士可就这要变成坑里的蛤蟆,只有等死的份了。而且,最为不利的是沃勒尔的大元势力越来越膨胀,若不能及时抽身回到辽东,恐怕黄龙府即将不保。
必须要打,而且要尽快打,可心中着实没多少把握能赢得了晋北军。多尔衮不想死在这里,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败了,只要回到辽东,谁敢保证他就不能东山再起?
如果会输,决不能输掉一切,更不能让晋北军太过顺利。铁墨想要的是什么,他清楚得很,既然清楚,那就要给他留下足够多的麻烦。想通其中关节,多尔衮眉目一挑,握紧右拳,朝账外喊道,“传令,命纳兰榕溪速来大帐,本汗有要事!”
账外亲兵出声应诺,很快黑山营统领纳兰榕溪就匆匆赶来,纳兰榕溪今年岁不满三十,却已统领八千黑山营,此人作战十分英勇,对多尔衮又是忠心耿耿,所以有些事情交给纳兰榕溪,是十分可靠地。纳兰榕溪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大王叫他来能有什么要事,还是单独召见。
“大王,不知找末将何事?”纳兰榕溪跪坐帐中,多尔衮神色凝重,起身来到纳兰榕溪面前,“纳兰,明日你不用随军渡过滦河,本汗命你率所部黑山营押着汉人回撤石门城,待前方战况,伺机而动,若我大清国战胜晋北军,你再押送汉人过河。”
听着多尔衮的话,纳兰榕溪大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道,“大王,若是我大金勇士兵败滦河呢?大王,还是让末将随你过河吧,可派他人押送汉人去石门城!”
纳兰榕溪本能的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他不想去石门,因为这一去,也许永远也回不到白山黑水了,可惜他的提议明显没什么作用,多尔衮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纳兰,你比任何人都要合适,你听好了,如果我大清国不幸兵败滦河,你无须领兵北上,马上释放大明百姓,并向大明朝廷投降,尽一切能力效忠大明朝廷。”
望着纳兰榕溪的脸,多尔衮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因为他要让自己的爱将去当叛臣,而在女真,叛臣是最让人厌恶的,也是最不可原谅的。
一时间,纳兰榕溪有些呆呆的,他还回味着多尔衮的话,心中一片汹涌澎湃,一浪一浪的拍打着心房,大王竟然让他投降汉人。纳兰榕溪很快就想明白了多尔衮的苦心,如果大清国兵败滦河,必将是元气大伤,有此一胜,晋北军将如日中天,面对疯狂的晋北军,大清国又能撑多久?
挡是挡不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汉人自己乱起来,而赵佶和赵桓显然是铁墨最大的麻烦,只要大明朝廷实力增强几分,晋北军就不可能毫无掣肘的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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