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言,蜚短流长……多半是谣言!”窦婴当即开口回应道。
“所以嘛……朕这才将你们全都给召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是吧?公开!”刘彻轻笑着道,“谣言总有见光的那一天……谣言止于智者嘛!”
说着,刘彻又将目光放到了另一名当事人田蚡的身上:“丞相……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得刘彻的点名后,田蚡当即起身拱手道:“陛下圣明——的确是有人到了这神圣朝堂还在散布谣言!”
“嗯?”满朝文武顿时都将好奇的目光集中到了田蚡的身上。
“魏其侯刚刚说,我仅仅只是为了灌夫在我婚宴上醉酒骂人就整治他,那我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以后谁还敢到我们家来喝酒啊?”田蚡很是不满的怒视着窦婴道。
“是啊!”听得田蚡之言,刘彻亦是赞同道,“朕想也不至于,丞相肚里可撑船……你肚子里撑得了船吗?当丞相的,要有气量,要能容人,不要动不动就给人戴帽子,这样不好!”
“陛下,臣整治灌夫,完全是出于公心啊!”田蚡很是委屈的说着道,“窦大人敢说灌夫是个好人、厚道人……可你窦大人敢打包票吗?”
说着,田蚡再次朝着刘彻一拱手道:“陛下……”
说着,田蚡又望向了在场的其他大臣们道:“还有在场的诸位大臣,近来丞相署接连收到颍川百姓状告灌夫家族横行乡里、鱼肉乡民的状子!”
“什么?”装作完全不知道此事模样的刘彻很是惊讶的询问道,“老百姓们都说了什么?”
“回陛下,颍川人恨灌家人……恨之入骨啊!”说着,田蚡略带些挑衅的目光再次投注到了窦婴的身上,“窦大人,你知道吗?有几句民谣……你通过吗?”
随后,曾在刘彻面前被嫌弃歌声的田蚡再次在文武大臣们面前“证明”自己般的高声而歌道:“颍水清……”
“噗!”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总之,不一会儿,大殿中便充斥满了欢声笑语……
只是,犹自不知的田蚡还在高声而歌着:“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浊——浊……”
“浊”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浊”完的田蚡歌声,再次引起了刘彻的不满。
“咳咳……”
刘彻咳嗽着打断了田蚡的歌声。
于是,见好就收的田蚡当即朝着刘彻的方向拱手而拜道:“陛下,臣虽然唱得不好,但是在这首民谣里,却渗透着颍川人民的血泪啊!”
“你……说的是他的家族,不是灌夫本人!”
窦婴本就心中有些不爽灌夫的这波操作,若不是因为自己和他的关系太好了,不救他会有碍自己的名声和窦家的声威,他管灌夫去死?现如今,窦婴想要救灌夫,与其说是为了友情,倒不如说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和窦家的声威,因此,在窦婴看来,只要自己救下了灌夫,自己便大功告成了,至于灌家的其他人……他窦婴又不是你灌家所有人的爹,他管你灌家的其他人作甚?
你们灌家人犯了事,自己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包庇你们吧?若是自己这样做了,那自己乃至于窦家的名声岂不是就要直接臭大街了?
在窦婴看来,救灌夫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他灌家的其他人嘛……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窦婴之言,瞬间引起了周遭其他官员们的讨论声——灌夫垂垂老矣,若是处置了灌家的其他人而独留灌夫一人在世……那这结果对灌夫来说岂不是更加残忍?
就在众多官员们小声议论着的时候,刘彻那略显不满的声音徐徐在大殿之中响起:“哦——是灌夫家族里的人,不是他灌夫本人!”
“是啊!”田蚡立即接话道,“的确是灌夫家族里的人,但是,他们能够如此嚣张跋扈……又究竟是仗的谁的势呢?没有灌夫撑着……他家人敢吗?”
冷笑着轻瞥了一眼身侧的窦婴,田蚡继续开喷道:“灌夫一向自以为有过战功,天下人……他将谁给放在眼里过?甚至于他连朝廷的法度都不放在眼里——几次触犯官司被革职,还不是您窦婴窦大人将他给保出来的?可是,一旦将其保出来,他不但不悔改,反而还仗着你魏其侯的势一日比一日猖狂!”
对于田蚡的咄咄逼人,刘彻开始帮窦婴站台道:“丞相,咱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朕看窦婴和灌夫两人也就是平日里来往多了一点,喝喝酒、聊聊天……这也无可指责嘛!”
“陛下,他们岂止是喝喝酒、聊聊天啊?”对于刘彻之言,田蚡可不赞同,“陛下可知,灌夫仗着家产丰厚,平时都结交的是什么人哪?都是些江湖上来来往往、不明不白的黑道豪强!”
“嗯?”刘彻故作未知的望着在场的其他官员们道,“有这回事吗?”
“真真切切!”田蚡很是郑重的说着道,“灌夫每次喝了酒就吹牛,他吹嘘说,魏其侯有门下养客三千,是大孟尝君,他灌夫门下也有食客上千,是小孟尝君——你们……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啊?”
“好嘛——孟尝君!”听得田蚡之言,刘彻适时接口道,“朕早就说过,不要搞这一套,可有人偏偏喜欢搞——你们若是都做了孟尝君的话,那朕去做什么啊?朕难道要去上林苑去做那空头皇上去?”
此时,窦婴望着刘彻根本就不像之前和自己单独相处时那般好说话的模样,顿时就坐不住了,当即站起身来开始揭田蚡的短道:“丞相先前说灌夫家鱼肉乡里、横行霸道,那我想问问,那灌夫再横……他横得过你田丞相吗?”
“你……什么意思?”田蚡冷然询问着窦婴道。
“你心知肚明!”窦婴冷笑着回怼了一句道。
“你无中生有!”田蚡有些气急败坏的怒视着窦婴道。
“要让人家说话——不让人家说话不好!”最希望看到这一局面的刘彻当即开口截断了田蚡的话头,随后示意另一边的窦婴道,“窦婴,你说!”
“老夫想问一问丞相,前元三年,在你田蚡的名下有多少田产?”窦婴直接打蛇打七寸般的直视着田蚡道。
“好些年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田蚡目光躲闪的如是回答道。
“不记得了?”窦婴轻笑着打量了一番田蚡,继而竟像是相信了田蚡的说法一般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窦婴这看似服软的话语,顿时使得在场官员们的眼中满是诧异之色——场中的官员们顿时就此事小声议论了起来……
在众多官员们的一片小声议论声中,窦婴的语调蓦地微微上扬了几分道:“田丞相,你不记得了不打紧,老夫都替你记着呢——当年,在你田蚡的名下,只有薄田七百一十二亩,可如今在你丞相的名下,又有多少家私田产呢?二十万顷!你这些田产都是从哪儿来的呢?朝廷一年的俸禄给你是多少?”
对于窦婴的紧逼,田蚡故作正经的回怼着道:“我名下虽然的确是有些私产,但是件件都取之有道!”
“什么?取之有道?”像是听到了什么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窦婴忍不住的喷笑了出声,“哈——盗亦有道!你田蚡担任丞相期间,横行霸道、欺人田产、买官卖官、收受礼品……这些事情,朝廷谁人不知?还有你的家人、你的奴才,仗势欺人、占人田产、奸人妻女……”
话未说完,田蚡便忍受不住的怒吼了出声:“胡说!胡说!胡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朕不是说了吗?”对于这种场景十分喜闻乐见的刘彻开口提醒着窦婴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要拿实据!”
早有准备的窦婴一点儿都不怂的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了一沓帛布来道,“这上面字字都是真凭实据——是田蚡部分资产的清单……以及和他人私下肮脏交易的签字留底,请陛下审验!”
“咻——”
眼见得窦婴拿出了这些东西来,田蚡当即伸手从窦婴的手中抢夺了过来。
“伪造!伪造!全都是伪造!”夺下证据的田蚡想要撕毁这些证据,但是想要撕毁帛布……田蚡短时间内却根本就无法做到,再加上窦婴此时已经上前来抢夺了,田蚡就更不容易撕毁掉这些证据来了!
“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抢夺下证据来的窦婴很是怒声的呵斥着田蚡道。
随后,为防田蚡再做出什么事情来损坏证据的窦婴,展开帛布就欲要诵读帛布上的内容,然后,果不其然的,皇太后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是区区帛布上的内容罢了,这些内容,谁能够证明的了真假?你魏其侯若是看重这些帛布的话,那好,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在帛布上写些内容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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