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君昏沉中,脑子里萦绕着戚萋的话:“老太君,我是谢嘉宜啊!我没死,只是失忆了。老太君是不是很失望?你的二孙媳居然还活着,骁郡主大概是做不成你的孙媳了。
我很遗憾,我也不想回来的。可是灏渊啊他太无情了,见死不救,逼着我承认我的身份。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他吧!他欠我的,该还回了……”
她觉得她像是回来讨债的恶鬼!不是她狠心无情,渊哥儿确实是欠她的太多了,该偿还。可她明明满腔的怨气,却用最轻柔最软弱的姿态,跟她说着最残酷的话。
她的状态很不好,如同腐朽了的枯木,再经不起半点风雨摧毁!御医和军医都在忙碌,一次次施针抢救。总怕她突然就停止了心跳。
程灏渊跪趴在床前,握着她的手,流着泪:“祖母,祖母你疼疼孙儿吧!要活下来啊,活着呀……你没了,孙儿就像无主孤魂了,求你了,求你活着……”
外头的两位姨娘捂着嘴哭泣,她们的心情和程灏渊是一样的,老太君在,她们才有依靠主心骨,老人家没了,她们就像放飞的风筝找不到依凭。
程灏轩很难过,也很生气!对抹泪水的窦氏道:“都是那个女人,她一回来就把祖母气倒了。要是祖母没了,我要杀了她。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
窦氏牵他的手让他坐下来,沉声道:“不明究竟不要乱说话。祖母许是失望才气昏的!她喜欢郡主。可是、她、她为你哥付出的太多了,总之不要乱说。”
院中的树上的枯枝上头压着厚厚一层积雪,在呼啸的北风中晃来晃去,要断不断的,发出咯吱咯吱声,总让人担心它下一刻就要断了掉下来。
上半夜豪华热闹的宫宴,与太尉府下半夜成了强烈的对比!老太君气到中风了,这一夜一家人守了一夜,也没等到老太君醒来,支持不住的御医换了值……
谢嘉宜住到了中五院的客房,和老太君隔着一个院子,因为风向的问题,她倒是一夜没听到动静。她原本想差个人送信给苏子清,但她还没想好如何解释?
翌日一早,程灏渊告假在家中照顾老太君。巳时中,下人来报苏子清要见谢嘉宜。
程灏渊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昨晚负气而走的小七,看着老太君苍白脆弱的脸容,想到谢嘉宜声声哭诉与指责。定了定神,让下人转告苏子清,老太君病重,有事以后再说。
没有处理好他和谢嘉宜关系前,他不可能让她去和有着她另一个身份未婚夫头衔的男人相见。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要相见,那也必须是在他的见证下。
陆君早上才去禀报陆小七,昨晚的事情经过。
听闻老太君给气得吐血昏迷。陆小七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咱们权当不知。以后不要再过问他家的事。若上门是他的人一概不见。”
陆君听明白她的意思了,只是不见程灏渊和他的人,不是太尉府其他人。拱手告退。
太尉府前一场恶斗,引起了左邻右舍的猜测?只是这两人谁都不好惹,并没人敢出来看热闹或打听。年节很忙,所以大家很快就把此事忘掉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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