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爷子一把捞起徒儿,狠狠瞪了眼睛,骂道,“你以为我这老头子是要拦着你?放屁!别说你光明正大去讨公道,就是你看这军营不顺眼,一把火点了,师傅也帮你架柴禾。去,尽管去!若是有人敢连你一起欺负,师傅就让他们都葬在黔州城!”
丁薇起身,刚要说话,老爷子居然又塞来一只小瓶子,低声嘱咐道,“记得,倒进井水里,方圆十里都去见阎王爷!”
丁薇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儿把瓶子甩出去。老爷子真不愧“圣手魔医”的名头,救人时候尽力,收割人命也是毫不迟疑啊。
“师傅,这个暂时用不上,以后用上,我再找你讨。”丁薇说罢,把小瓶子塞回去就赶紧走掉了,留下魏老爷遗憾的吧嗒两下嘴巴,追着嚷了一句,“有事就让人来喊我,师傅给你撑腰!”
这明显盼着事情闹大的语气,惹得一众娘子军都有些哭笑不得,但奇异的是心里却越发踏实了,腰杆子也挺的更直了。
调戏云丫的兵痞早就被绑在了井旁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了,身旁聚了许多疑惑不已的兵卒,他这会儿不但没有半点儿愧悔之色,反倒不耐烦的嚷道,“凭什么绑我啊,不就是摸了女人几把吗?谁家好女子抛头露面住在军营里啊,说不定就是耐不得寂寞,跑来勾引大伙儿的呢。我称了她的心,她倒矫情了,真是没有天理了!”
他的上官是个身形魁梧,面色憨厚的百夫长,听他说的难听,开口就要呵斥,但丁薇却在这个时候带着娘子军们赶到了。
“不知悔改的畜生!”丁薇铁青着脸,高声喝骂那兵痞,“原来抛头露面在外的女子就都活该被你坏了清白啊,那大街上路过的老少女子无数,你怎么不敢随便搂抱?军营里的姐妹,每日照料受伤的兄弟们,白日黑夜的苦熬,反倒要被你坏了清白。这天下道理都是你家定的吗?”
那兵痞被噎得梗了脖子,旁边围过来的兵卒们脸上也有些羞愧,特别是这井边离得伤兵营最近,人群里也有一些伤兵,想起平日娘子军对他们的照料,就开口帮腔道,“丁姑娘说的对,这些姐妹们都是好的,待大伙细心着呢,洗涮做饭,还要训练,可不比咱们轻省。”
有一个同云丫熟识的兵卒,也是高声呵斥道,“云丫那么好的姑娘,就算你有心爱慕,光明正大求娶也成啊,怎么能私下坏她清白,实在是禽兽不如!”
那兵痞翻了个白眼,恼道,“你怎么知道她好,你又没亲眼看见,她早晨可是主动勾引老子的,老子却不过她的好意才同她玩笑两句。居然还抓了老子,老子可不是你们黔州军,大不了老子退伍回家去!”
那身形魁梧的百夫长听得他开始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上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狗才!不管株洲军还是黔州兵,如今都是大将军手下的义军!你再敢胡说一句,小心我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那兵痞被打得嘴角淌血,也是彻底不要了脸面,扭着身子在柱子上哭号,“老天爷啊,你快睁眼看看吧。老子没死在战场上,反倒要死在兵营里了,没有天理了,我不如当初被黔州军一刀捅死了!嘴上说得好听,都是义军,其实还是把我们株洲军当猪狗啊!”
百夫长气得抬手还要打,丁薇却是拦了他。今日这事,不管她愿不愿意,已是牵扯到两军,若是处置不好,即便闹不出兵变,也会在株洲军的兵卒心里埋下隔阂,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闹出乱子。
“好,既然你说评理,咱们就评评理。”丁薇上前几步,环顾周围几乎占了大半的株洲军,高声说道,“我不知道别事,但平日因为打理伤兵营,所以就说说伤兵营吧。当日两军罢战,合兵一处,大将军传令全军,要待株洲军兄弟亲如一家。即便大将军不传令,大家都是西昊的子弟兵,本也不该道兵相见。
株洲的兄弟们过来后,几乎个个手脚都有冻疮,都在伤兵营领过膏药吧?即便伤兵营早有准备,还是勉强够大伙用的。如今你们手脚都不痒了吧,还有谁烂手烂脚的?举起手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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