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威仪,身份差距,自得从每一个角度来体现。若非如此,怎能一扫前朝世家凌驾于皇室之上的风气,让世人知晓皇族的尊贵呢?
瞧着王妈妈与有荣焉的表情,秦琬深觉太祖心思之细,所谋之远。
太祖天纵英才,就连这等细枝末节都注意到了,自己再不喜内宅繁琐,也得学着几分,以小窥大。故秦琬收了几分放在外院的心思,略加思考,便道:“一等使女选三个来就好,我这里还有一个,至于名字……便用沉香、檀香、降香好了。从今往后,就依这个例,谁补上位置,谁就叫这个名。”
王妈妈听了,简直想哭。
代王好风雅,旁人投其所好,自是个个苦攻诗词,见花作赋,对月吟诗,就连使女的名字也一个赛一个的风雅飘逸,清新脱俗。唯有王妃沈曼,身旁跟着的人都是用惯了的,想了想还是没让她们改名,才将这些庸俗的名字继续下去,也成为代王府中的一景。
听七月说,县主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皆无比精通,怎么给使女起名字,这么随意呢?
还有,什么叫谁补上位置,谁就用这个名?这又不是当官,当官!三等使女一个名,二等使女一个名,到了一等又换个名,谁心里能自在?王妃何等伶俐厚道的人,怎么养出这么个不知世事,蛮不讲理的女儿?
秦琬可不管别人想什么,想当她的奴婢,就得按着她的规矩来。又不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人物,不合心意就换,叫顺了口的名字改来改去,岂不麻烦?故她压根不理会王妈妈的焦急,很自然地说:“至于二等使女,便以朱、紫起头,跟着梅兰竹菊,若有人多,随意补上几种花卉,莲桃梨棠之类的,随意。”
得,更俗了。
王妈妈欲哭无泪,默默地听着秦琬会给三等使女起什么名字,料想也好不到哪里去。果然,秦琬想都不想,就说:“春夏秋冬,何时买进来的使女,便以什么为头,第二个字,红香绿玉,风霜雨雪,随意。”这等小事,还用得着她管?
我的县主娘娘,大家闺秀的品位高雅,谈吐不凡,您……哪怕您真做到了,就冲这些使女的名字,也没人相信啊!
秦琬的动静,代王府上上下下都关注得紧,几乎在知晓秦琬诸多使女之名的第一时间,秦织柔美的面容上便多了一丝忧虑。
她秉性温柔沉静,最最端方不过的一个人,处处都不肯逾了规矩。嫡妹给使女起了略显庸俗的名字,她岂能再用好的,压嫡妹一头?
想到为难处,秦织一不留神,手指被针戳破,血珠印到洁白的帕子上,快要完工的绣品算是废了。
“阿姊,你没事吧?”秦绮与同胞姐姐一道做针线,见姐姐扎了手,立刻放下手中的绣样,关切地问,“可要取些伤药来?”
秦织摇了摇头,叹道:“不过一时走神,倒是你,女红精湛是好事,却莫要做得太多,仔细伤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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