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弘农杨氏会不会造反都不知道呢,当然,他们家要死点人,内部的动乱肯定是少不了的。
常青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平静,他对这种事比较有经验,知道杨家人若是不死心,在这等情况下,想要令弘农郡生变,让大家都跟着杨家走,只有三种法子做“投名状”:
一:杀了曹瑞
二:杀了岑越
三:杀了钦差,即拓跋励和孙吉祥
这三种可能中,第二种看似最难办到,但常青是什么人?他就是不明白什么叫做善泳者溺,也在弘农郡待了几个月,明白了文武两位高官的性格——曹瑞是典型的文官,心细如发,谨慎非常。哪怕曹瑞不喜欢被人围着的感觉,可在这等情况下,不管是朝廷还是岑越派人保护他,哪怕是丽竟门的探子,曹瑞都会从善如流地接受,因为一切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同理,拓跋励也是文官,孙吉祥是宦官,他们是当钦差的,一旦回去,前途远大,并不想将性命折在这里。唯有岑越,功夫不弱,性格虽圆融,却也颇为自傲,让此人在重重保护下过日子,他必定是不肯的。这样的人看似难以对付,一旦选好了缺口,却最好攻破,故常青亲自跟着他,以免出什么岔子。
岑越见常青没再说话,心里头也有些打鼓,这就像文臣怕监察御史一样,不因对方的官位,只因对方的地位。但瞧着先前常青愿意帮曹瑞兜着事情,认识到对方在广陵郡主面前分量不轻之余,岑越又觉得,这位暗探首领怕是有些面冷心热。他犹豫片刻,决定赌一把,便道:“岑某忠心国事,这些日子就不回宅邸了,不知妻小……”
常青自然赞成这一提议,目标分散了,保护起来就不是很容易,倒不如需要保护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便道:“郡守府有朝廷侍卫和丽竟门人看着,理应无事,若是岑大人不放心,派些甲士护送也行。”
岑越一想,觉得这也不算什么怯懦的表现,便折了目标,回家一趟,命妻儿收拾行装,权且去郡守府上住着。
如此动静,自然引得府上一阵动荡,岑夫人强作镇定,命奴仆们轻装简行。便有几名满头珠翠,穿金戴银的俏丽女子急急奔来,见着岑越夫妇俩,扑通一声跪下,未语泪先流,姿态煞是可人。
岑夫人刚要说什么,岑越已沉了脸,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吵吵闹闹的,将她们带下去!”
这个处理方法……不太妥当吧?
常青一看便知,这几名俏丽女子是岑越的宠妾,但本朝早有规定,三品以上方有资格纳妾。岑越是上府折冲都尉,正四品上,离这道线就差一步。可差一步也是差,故这些宠妾平日倒是衣食无忧,一到这等时候,却连个得力些的仆人,甚至连家中的牛马都不如。莫说岑夫人不会带她们走,就是岑越,为了面子好看,也是不许自己的家眷中有这等“不正经之人”的。
再说了,区区几个妾算什么?真要到逃难的时候,老婆孩子都是可以不要的。好一些的,全家走;若只能保一个,必定是保儿子的;真要一个都保不住……人么,多是觉得自己重要些。
身份确实注定了很多事情,但人之所以为人,难道不就在于情感么?故常青上前一步,说:“一旦尊夫人、公子带人离开,府中力量必定空虚,若是有刁奴作乱,怕是不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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