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卯时。
他挣扎着从卧榻上爬起,揉了揉酸胀难忍的脖子,长呼一口气,一双疲惫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房里黑压压的浊气。
昨夜又没睡好。
一旁等候已久的侍者立刻端着干净的毛巾和恰好的温水走上前来,上下左右,整理面容。
修饰过后,甩了甩脑袋,简单穿件衣服,扶着腰,推开侍者,他缓缓走到房前,抬起双手,推开沉重的木门。
炽红的太阳刚刚露出一个圆角的虚影,云下的日光仿佛新染的绸缎一般挥洒万里,直至近处,织为了黑灰交间的寂静之色。
眼即天下。
“...”
他抬起手,在空中划动着,远日微弱的光于是被手臂分割,闪烁左右,仿佛因之悦动,照拂其身。
停下,张开手掌,可惜依如旧。
祂只是待在那里,静静守望,不为任何人的愿景垂怜。
苦笑一声,男人收回那只疲惫的手臂,转身回屋。
天下逆我。
如何?
...
他累了。
他坐在案牍之前,桌面上摆着一份奏报。视野从奏报的版面与字形抬起,一个人跪在大堂的地面之上,苦苦哀求。那跪着的人的身旁,亦是站了好几位和事有关的高官,此刻却诡异地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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