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陈世法的血压又飙升到一百八。
这几天,周凤和的嗓子沙哑着说不出话来了。
糖厂的职工、阎家渡的村民把嵘啤总厂的前门、后门,连同南厂的大门都堵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不止工人没法上班没法下班,食堂里的面和菜都运不进来,更甭说那些批发户了,急得嗓子冒烟双脚乱跺,可是就是进不了嵘啤的厂门。
“嗯,区里不管,嵘啤自己的事自己家里解决……”区里梁永生听说后,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陈世法这头犟驴,早该有人收拾收拾他了……”区工业局局长王从军也只是到嵘啤门前看了一眼就又回到办公室,“秦东也是一头小犟驴,两人犟到一块了,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能犟过谁……”
对于两人之间的“过节”,局里知道得清清楚楚。
陈世法一分钱不拨给二分厂,只要求秦东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不,奋斗着奋斗着就又把矛盾奋斗回嵘啤总厂了。
“秦东这小子,可把嵘啤的天捅破了!”看到北京212吉普车开进厂区,武庚扔掉手中的烟头就笑着迎上去,“来来来,我给秦大厂长开车门,你有功,是功臣。”
秦东哪能让让他开车门,他自己从车上跳下来,“武厂长,这真不管我的事,我才到糖厂几天啊……”他也看看外面的人群。
“几天?”武庚笑着拍拍吉普车,“吉普车都坐上了,你说几天?就是一天你也是二分厂的厂长!”他忽然又戏谑地看着秦东,“我们进,进不来,出,出不去,你和你的吉普车是飞进来的?”
“这不是大家伙还给几分面子嘛……”秦东笑了。
“屁!”武庚骂道,“你当老子是傻子?老陈算计你,你也算计老陈……好了,老陈的血压再降不下来,你小心老嫂子也去砸你家玻璃,奶奶的,你这是曲里拐弯跟厂里要钱,你这可是从我南厂抢食吃……”
“你是亲儿子,我是后儿子,你们肥得流油,总不能让我喝西北风吧……”
两人说笑着走进陈世法的办公室,陈世法看他进来,也不看文件了,扶着桌子捶着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厂长……”
“你现在也是厂长。”陈世法面无表情,“我这个厂长再这么堵下去,我就得到你二分厂要饭吃了,老武,你把老周叫过来。”
周凤和很快过来了,他也是一言不发地打量着秦东,就象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好了,今天叫你来,就是跟你传达一下总厂的意见。”
“嗯,现在二分厂的账面上没有一分钱。”秦东老老实实答道。
“这个雷老五,刮地皮,蝗虫都能挤出二两油来,”陈世法骂道。
“行了,还是说钱的问题吧。”周凤和哑着嗓子看一眼秦东。
“总厂的意见就是,解决你们二分厂职工的医疗费,再发两个月工资,村里的甜菜钱……解决一半……”陈世法的声音也很沙哑,“你不要高兴地太早,钱可以给你,但算是借给你……你给总厂打欠条……”
“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二分厂你不用承包了,”陈世法好象突然就来了火气,“你什么也不用干了,撤掉你的总调度,撤掉你的销售科长,回来继续刷你的酒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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