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怎的在院子里自己生起火来？”

仲春晚夜，卧房的房门未关，明烛灯火发散出来，宁幽以为他是粗心大意，就寝时忘了关房门，负手踏入院门中想替他合上。结果走近了，顺着台阶往下看，才知道他人没有睡，而是在门前摇着把小扇子，烧着炉子。

“想烤一下火。”

此刻火光映在他白瓷似的面容上，淡淡暖黄的光滑白釉表面透出一点娇嫩薄红。

他身边没有多的凳子，宁幽识相地寻了块儿能蹲的地，半蹲着看他脸上轻浅笑意。碎发垂在他脸颊，浅浅的梨涡里藏着一点阴影。

私自在王府别院升火可是大忌，但宁幽在他面前，只是轻轻地说了一个字：

“好。”

玉练一双眼睛全关注在火势上，待到有“咕噜咕噜”声，壶里的水闷闷地沸腾起来，玉练放下扇子。

揭开盖子的瞬间，一股热气儿腾窜而上，扑了一脸。玉练下意识往后撤了一下，宁幽立即起身，顺势扶住他的手臂，缓缓道：“我来。”

“劳烦。”

玉练独自进屋拿了茶具出来，一番动作后，露天的石桌上摆着两杯清亮的茶。宁幽当酒豪饮完，末了，他本来像平常要放酒杯一样的豪迈砸杯，刚挥到一半，动作滞了滞，最后轻缓地放在桌上，不发出任何声响。

玉练慢慢喝完，才发觉他停杯半晌，一手撑着桌子，斜倚半身看过来，他问：“家里的茶叶？”

“正是。”

“爹娘寄过来吗？”

“王爷忘了，我才从家里回来没多久，是从家里带过来的。”

玉练对答自如。

这么晚找过来，也不知宁幽是不是刻意这样问的，总之强调“回过家”这一点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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