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居。
安沛霜并没有午休,她在屋前的石桌旁端坐着,认真检查之前做过的笔记。泛黄脆弱的纸张上字迹密密麻麻,却乱中有序。黑色是上课听先生边说边记下的;红色是下课请教先生答疑解惑批注在一旁的。每一个字,一撇一捺,都承载了她勤奋求学的痕迹。
她细致地抚摸上纸页,动作小心地翻动着,怕吵醒屋内还在睡觉的同窗。通篇浏览了一遍这页宝藏,再欲翻篇,眼睛却被顶部几个字吸引了过去。
那几个字迹不是她的。
天骨遒美,苍劲挺秀,是姜梨为她写下的。
入学前,安沛霜朋友不多,她的童年单薄到只有她自己。而姜梨在她危机时刻伸出过一只手,是恩人更是她第一个当挚友结交的人,所以她格外珍视这段友谊。
曾几何时,她们一起求学,讨论问题。她比姜梨学得少,自然笨拙,就虚心地请教姜梨。姜梨头也不回,抱怨了一声,挥挥手赶她道:“你等我完成了自己的再说不行吗?”
安沛霜记住了这点,遇到什么疑惑的地方都会整合起来先放着,等姜梨有空了再问。但她讲题的语速很快,有一次安沛霜实在没听懂,极其小声地问了一下,她一个撇嘴加瞪眼的表情把安沛霜的话全给堵了回去,没好气地说:“你等我讲完再问不行吗?”
她的语气和表情让安沛霜心里不舒服,安沛霜却也憋着没发作,因为她太害怕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让二人产生了隔阂。然后她就这样揣着疑惑听完了全程,听姜梨说完,安沛霜抿抿嘴,想问的也不敢问了。
到头来不懂的地方仍然不懂,还是要自己琢磨。此事过后,安沛霜就很少再找姜梨请教。
她不找,她就主动讲一些自以为她会不懂的题。有时安沛霜正认真地思考着,被她突然抢过书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安沛霜深呼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说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突然,她却避而不答,只是自顾自说她刚遇到一个易错的点,必须给她讲讲。
那个题是药理上的,姜梨没选这个课,她是看安沛霜每天在为这个犯难,所以想去学学到底有没有她表现出来得这么难,于是去做了旁听。听了几节下来,再加上课后去问明姝,前面几节落的东西一并补了上来,她觉得这课的难度不过如此。
以后她和安沛霜又多了一门一起做的药理题,而姜梨每每做完药理题后都要说一句“我做完了”,然后在一旁抄着手,目不转睛盯着安沛霜做。
安沛霜讨厌被人看着做题的感觉,那样会让她觉得窘迫和紧张;更讨厌她动不动伸来手指压住那道题来指导,打断她的思路,又讲不清楚,浪费彼此时间。
就这样三番五次下来,安沛霜实在憋不住了,决定一定要断了她再想讲题的念头,便找了个时机提出:
“梨儿,以后能让我自己独立做会儿题吗?你讲得有点快,我实在转不过弯来。”
像是触碰了什么炸药开关,这句话惹得姜梨“啪”地一下拍桌,“你以为我很想给你讲吗?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份上,我才不会帮你,你看我给其他人讲过吗?”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比我成绩差,却能让我感到如此挫败,跟你讲个题本来就费心尽力的。结果还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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