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骆弯腰,把其中一沓案卷双手递给齐雲,“母后可看看这个,这个是父皇一直放在卿查院密封上锁的箱盒,这里头全是齐家案卷,包括一张小纸条,都保存完好。”
齐雲本都不想去看这些的,在她眼中,她的父亲身披战甲,每次出征前,都会将她高高举起放在肩头去看别家姑娘看不到的远方。
父亲顶天立地,母亲守着院门内宅,把内宅打点得很好。
那时候的齐家,是她心中最无法割舍的地方了。
从屠壁搬来梁京时,她看着搬空的院子,这里的一砖一瓦,全是念想。
此刻,梁骆竟说这是罪案轻判。
这四个字,让她震震地看着梁骆,到底不是自个亲生的,不是齐家血脉啊。
这个孩子,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齐家百口人被灭,如此残暴之下,这个孩子竟说是轻判。也不知在他眼里,何为重判。
齐雲一把将梁骆双手接来的案卷打翻,几步挪到上方位子前,撩起衣裙,稳稳地坐下,“哀家要的,是如何为齐家翻案。此事当年瞒天过海,先帝太过残忍,冤害忠良。他又怎会留下对齐家好的案卷,那些真正的案卷又在何处。如今这些,只会脏了哀家的眼睛,哀家只问骆儿一句,何时翻案,如何翻案……”
齐雲还没说完,梁骆霸气抢来这后半句,“没有冤,如何翻!”
原本,他心里还是有一丝隐忍的,这些被尘封起来的旧事他最不想的,便是由他亲口告诉他的母妃。他对这事最大的容忍,就是由齐雲亲自翻阅,探究这些被挖出的真相。
那毕竟是他的母妃啊,他又怎会看着他受伤呢。
可此刻,他看着她执迷不悟,对案卷、卷宗视若无睹,只一心惦记翻案。她不管有冤无冤,就是要翻。
如此执念,让梁骆心疼她。
也让他无法再姑息他的母后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齐雲再一把摔碎茶盏,“齐家百口人全被杀了,骆儿,你怎能如此残忍说没有冤。你在宫中锦衣玉食长大,可若是没有你外公生了哀家,你又是从何处来的!”
梁骆站在那,眼睛没有丝毫胆怯,“既是母后不敢看这些,那儿臣就把这些案卷,一字不漏地全念给您听。”
他再弯腰,把这些案卷小心捡起,摊开,“与先梁国末年至,齐萧、齐宙等齐家四人,前与三国通文牒,后与周三国通敌走寇。边关常年战乱,齐家战功赫赫,无上荣耀。赫赫之后,走狗通贼,无恶不作。先梁国已至末年,朝中官员与其通气,朕无心委任,更无人敢委任。齐家势力大过天,如此恶政,寥寥数语,道尽辛酸。吾儿立为太子,登基第一要务,彻查齐家,永除后患。朕怜惜吾儿,却不能为儿开辟新路。齐家冤孽,纵横多年。唯愿吾儿不惜艰难万险,以宽天下之心,还梁国一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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