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前亮起的红灯在昏暗的走廊中格外显眼。树坐在长凳子上,头深深埋着,垂落的黑发完全遮挡了他的神情。从不抽烟的铃木老师站在阴影里,身边堆着许多零散的带着火星的烟头。我靠墙站着,疲倦地闭上眼,脑海里还无数次地重复着白天的画面。
仁久救下了伤痕累累的伤者,却不想那是敌人提早布好的陷阱。破坏力极大的爆炸在那一瞬发生,仁久被冲击波高高扬上了天,最后如折翼的鸟儿一般直直向地面坠落。
我眼睁睁看着他重重摔在坚硬的土地上,拼尽全力奔跑却仍还是慢了一步。
树目眦欲裂,绝望的吼声犹如孤鸿哀嚎。一向优雅自持的他双目通红,什么都顾不上似的四肢并用连爬带滚地赶到奄奄一息的仁久身边。
仁久的嘴唇张张合合,我和树连忙附耳于他唇侧,只听他说:“抱歉……是我太放松警惕……让你们担心了。”
抢救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我从回忆中惊醒,而一身白衣带着面罩全副武装的医生走出来,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围到他身边,只听他沉重开口:“性命是保住了,但……落下了终身残疾,今后,不能再做忍者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我颓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树更是备受打击,险些昏阙。而铃木老师嗓音沙哑得可怕:“能让我们……看看他吗?”
仁久浑身缠绕绷带,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他被人从手术台上抱到平板床上,随后我们一同帮忙推着走到病房,安置妥当后医生对着怀中抱的诊断书确认了一些情况后就默然离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四个人。
仁久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唯一裸露在绷带外的眼睛盯着我们瞧,随后我听见他极轻极缓地说:“我如今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能再做忍者了,是吗?”
我鼻子一酸,忽而就想到了第一次见面,他自我介绍说起自己的理想时眼中那生机勃勃又充满希望的光芒。“我的理想是……能够拥有保护重要之人的力量!”事到如今,这显然已经是不能实现的奢望……
沉默在我们四人中蔓延,铃木老师偏过头去,许久才说:“你先安心养伤,等好了再考虑别的。”
仁久扯动着嘴角处缠着的绷带,露出一个凄然的笑:“……我知道了。这件事……可不可以瞒着我奶奶?她那么大岁数了,我不想让她难过……”
泪水终于自眼眶滚落,树忽然开口:“琥珀仁久,你要还算个男人,就别和个小姑娘似的这么哀哀怨怨地讲话!做不了忍者又怎么样?你至少不是还留了一条命?不还是有机会去守护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吗!谁允许你自暴自弃了!”
树越说情绪越激动,到最后甚至语调都染上了隐隐的哭腔。铃木老师轻轻拍了拍树的肩膀以示安抚,而仁久怔愣片刻,最终垂下双眸:“树……谢谢你。”转而他又抬头看向我们:“抱歉,中忍考试不能和你们一起参加了。但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都能顺利成为中忍的,我会在背后给你们加油。”
我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铃木老师一出门就瞬身消失,而树失魂落魄,游魂般荡了几步,对我说:“锦葵你先走吧。”然后又转身奔了回去,似乎还有话要对仁久说。
我在原地看着树的背影,默默站了一会儿,还是迈步离去了。
然而对我们来说无比痛苦的事情放在木业高层面前实在是不痛不痒,漫长的执政生涯中他们早已见惯了太多人的来去生死,像仁久的遭遇于他们而言几乎每天都会在太多人身上重复上演,早已见怪不怪。
于是他们轻描淡写地把仁久的忍籍注销,将独身一人的鼬暂时分到我们小队以参加三个月后在风之国砂隐村举行的中忍考试,甚至还为此洋洋得意:瞧啊,这样就能凑出来完整的队伍来参加中忍考试以展示木叶的实力向其他国家示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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