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沈初问这个干嘛，但俩人还是配合地说了起来。

“我嘛，我喜欢的女生类型，其实就是爱丽丝那样的吧，皮肤很白，长长的头发，很爱笑，感觉很温柔善良，但是我喜欢年纪大一些的。”松川信平总结完了，又补充了一句，“其实皮肤不白也可以，但一定要长发呀。”

陆澜起想了想，说道：“我也喜欢年纪大一些的，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很有力量的女性。”

“那你们觉得现在全球最主流的女性审美是什么样的？”

“跟我说的差不多吧？”陆澜起耸耸肩，“我也不确定，反正我说的这个类型，大部分男人都喜欢。”

“你问这个干什么呀？”松川信平笑了笑，“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对女性没有欲望。”沈初马上强调道，“对男性也没有，我是无法和人类亲近的。我问你们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说明，为什么我觉得那张照片里的女孩不是爱丽丝。”

“你继续说。”

“爱丽丝的认知确实与常人不一样，这是她的父母和节目组的人有意改造的，就是为了让她不对外界感到好奇，不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异样感和怀疑。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被认知调整的，比如你告诉她苹果叫做苦瓜，她见到苹果就会说那是苦瓜，但你告诉她苦瓜是甜的，她只要吃了，就不会认同。因为任何一个物种，认知的第一层是基因记忆，是百万年祖先进化中积累下来的经验。”

“基因记忆……”陆澜起思索道，“荣格提出过集体潜意识，作为人格结构的最底层意识，也是基于进化进程中的经验得来的。”

“对，也可以说是一种无意识，表现在心理层面就是意识，表现在生理层面，其实就是基因的选择。而在两性这件事上，无论历史和社会如何变迁，它的本质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繁衍是基因唯一的使命。”

陆澜起点点头：“人类的一切欲望和发展，本质上都是围绕着繁衍展开的，我们一直都被基因操控着。”

“所以，审美也是如此。任何一个历史时期，两性的审美都由两个标准综合得来，一是是否好生养，二是当时的生产力结构。男性对于繁衍的焦虑源于是否能更多的散播基因、以及后代是不是自己的，女性对于繁衍的焦虑源于孕期无法从事生产时的生活保证、以及生下的后代能否存活，这就分别衍生出了不同时期的不同择偶偏好。古时候男性要强壮，才能打猎种地，工业革命后，个体能够创造的劳动价值越来越低，所以智慧和财力成为男性在择偶上的最大优势，在科技和文明高度发达的信息时代，女性的生存焦虑降到最低，又开始注重起男性的外表，那也是有史以来男色消费的巅峰期。”沈初说的很快，好像怕说的慢了自己的脑子又绕成线团，“总之，我想说的是，就算有人给爱丽丝灌输了扭曲的思想，她的基因记忆会告诉她，一个肥胖丑陋的老男人不是好的传承基因的对象，她会本能地抗拒和厌恶，这种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适会与她被塑造的认知产生冲突，带来的后果要么就是攻击别人，要么就是自我攻击，她绝不可能展示出这样美好、快乐的状态。”

松川信平做出顿悟的模样，用力点头：“我明白了，新纪元的人类都有生存焦虑，所以对女性的主流审美就是要强壮、健康，看上去更具有生存能力。”

“没错，喜欢年纪大一些的，也是因为超过四十岁的女性出生于公元纪元，能横跨公元纪元、巢穴纪元再到新纪元的人，具备天然的经验优势和强悍的生命力，还带给人历史的参与感。”沈初说道，“你喜欢爱丽丝这个类型的女性，是因为她们看上去出身良好，被公元时代的美好生活浸润过，本质上是对她的生活状态的向往，就连你喜欢长发，也是因为长发代表着健康和优质的生育能力。这种审美的受众不少，但大众审美依然是高大强壮的女性。”

“生存焦虑会带来实用主义的抬头。”陆澜起又想起他不久前刚换下的防护服，确实，这个时代极少再有女性追求美，主流的意识形态也反对在外形上做无用的修饰，人人都在追求更强的生存能力，“爱丽丝没有生存焦虑，她天然喜欢英俊的同龄男孩。你说得对，照片里的人几乎不可能是她。”

“那么照片里的就是一个长相酷似爱丽丝的女孩，她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很可能也是未成年。”沈初有些沉重地说，“难道我们的调查方向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不该来橡树镇？”

“我给教官发一份工作总结，让总署着重调查举报者以及照片的来源。”陆澜起道，“但是爱丽丝，我们还是得亲自见一见，排除所有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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