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堂主寿辰这一日，清风庄里送来新衣，质地上乘的绫罗绸缎，制成飘逸的锦袍，冬日里穿略有些凉意，赵北辰换了衣裳坐去桌前，让随月替他梳头。

随月望着铜镜里的赵北辰，禁不住说道：“公子若是选不上就好了。”

赵北辰笑：“那岂非是我过于丑陋，不讨人喜欢？”

随月张了张嘴，却又不吱声，她总是话说一半，几日下来，赵北辰却已经梳理出了来龙去脉。

这清风庄从举国各地掳来貌美的姑娘赤子，每年正月里供宾客玩乐，稻香州附近以年兽掳人为名义，其他州县又有别的名头。

今年因逢分堂主六十大寿，故而推迟了一月，分堂设在稻香州，周遭名闻遐迩的美人儿早已经掳了个遍，这些年矮子里面拔将军，一年差过一年，眼看大寿逼近，分堂使者慌不择路掳了赵北辰。

今夜寿宴上，分堂主会让所有姑娘赤子展露在人前，若是被宾客相中，晚宴之后便会被带走，若是无人出价，之后便留在庄子里当仆从。

随月便是从前落选之人，她如今是清风庄的侍女，纵使再不愿意，也必须按照堂里的规矩办事，她虽然回不去家，可家中父母健在，稍有不从，分堂主与使者便会派人将其父母杀害，从前就有姑娘抵死不从，结果第二日打开房门，父母的尸身已被悬在门口房梁上。

随月替他梳好头，欲言又止道：“公子，宾客虽戴着面具，可其中有位身材肥胖的富商一掷千金，年年都来，最喜赤子，却从不将人带回去，您若是碰见他，一定想办法避一避。”

赵北辰问道：“年年都来，却不将人带走，被选中的赤子去了何处？”

随月双目通红摇了摇头。

赵北辰心中有数，便不再问。

随月将梳子收起来，缓声道：“公子，用饭吧。”

赵北辰脆声道：“我不饿。”

随月怔了怔，面色倏然紧张起来，攥着手道：“多少吃点吧。”

赵北辰瞥了她一眼，勾唇笑道：“你陪我吃两口？”

随月呼吸疲重，喉头哽动道：“公子吃两口菜吧，或是吃两口糕点。”

她反反复复只会说这几句，赵北辰笑吟吟道：“你去沏一壶热茶来，我吃块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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