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夹菜给谢牧屏，哄着他多吃两口。

谢牧屏笑眼弯弯，吃过饭又吃了半碗酥酪，然后坐去罗汉床里摆弄棋子，赵长生在他身后坐下，环住他的身后，从他手中接过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谢牧屏转头看他，问道：“你今早怎么一个人跑去永昌侯府了？”

“表舅刚解了禁足，我该去看看他。”赵长生柔声道，“他也是你舅舅嘛。”

谢牧屏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什么舅舅，我才没有这样的舅舅呢，每次来都对我父亲吆五喝六的，曾善柔还总欺负沁芳。”

赵长生笑道：“那往后，我便再也不去了。”

谢牧屏忽然又不说话，兀自生了会儿闷气，过了许久才道：“我怎么能教你做事情，你当我没说过吧。”

“我不是与你说过，不必学世人那套陈词滥调。”赵长生掰过他的脸，缓缓道，“你不是任何人的孩子，也不是任何人的夫人，你就是你，你孑然来到这世上，纯白无瑕干净纯粹，是世俗哄骗你，替你套上了枷锁，抛开那些规矩，抛开礼义廉耻，屏儿，你是本来的你。”

谢牧屏眼神怔忪，喃喃道：“我只是我自己......”

“你只是你自己......”赵长生轻柔地啄吻他的额头，“我的屏儿，很快也要长大了......”

皇城里乱作一团，太子妃命悬一线，太子失心疯般到处抓人，凡相关者，包括夏九州谢沁芳、左府满门乃至李裕等侍从，尽数下狱。皇后慌乱间派人先将老夫人接进宫，圣上派御林军出面，阻拦萧慎等人行动，双方对峙了半天，萧慎只好暂退一步，派人将镇国公府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出。

圣上派人将太子召进宫，赵成岚抗旨不遵，三拒进宫，圣上又派阮字军闯入太子府，一场硝烟后，将赵成岚押入皇宫面圣。

他跪在空旷的大殿之内，恍惚想起夏行舟离去那年，他也是这般被圣上擒拿回宫。

圣上劈头盖脸将他骂了一顿，桌上堆积着无数参太子的奏折，参他肆意妄为，参夏行舟妖妃祸国，那些奏折就像春日里的雨点，不痛不痒落在赵成岚心头。

圣上骂得精疲力尽，复又坐回龙椅中，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君臣父子相视无言。

漫长的寂静之后，圣上缓声先开口，“这祸国殃民的太子妃死了又如何，江山社稷在你面前当真不如一个赤子？”

赵成岚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颤抖，笑得五官扭曲，他站起身，扬手指天道：“我赵成岚夙兴夜寐一日未有懈怠，我不负天不负地，也不负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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