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史皇仓颉_汉秋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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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低头略一沉思点了点头,把嘴凑到我耳边,仿佛害怕在帐篷里熟睡的赢政听到,“我与你一匹马与食物,你从此一直向东,三四天后你会看到一个叫古顺的村庄,出了村庄向南进山,再行两日就能找到一个叫方琼的村子,那个村子里的人生前都是修道之人,向他们打听老子的下落便是,不过老家伙见不见你,就不好说了,最后提醒你方琼进村一条路”。

我一听大喜,再三谢过墨子,墨子转身走到马前将一匹马上的东西卸了一部分装到另外两匹马背上,将马缰递给了我说道:“马匹上的水和食物足够你找到第一个村落,到了古顺你再向村民索要食物与水,再出村前去寻找老子,你现在就走,我怕赢政醒了再生事端,他有天生的疑心病,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算计他”。

“这不怪他”,我笑了笑接过马缰,说道:“这是天下君主共患的通病,总有刁民要害朕的迫害妄想症”。

“你的总结太精辟了”,墨子笑了笑,说道:“你快走吧,那家伙醒了”。

我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冲墨子抱拳行了一礼,然后一拉缰绳迎着快要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向东而去。不到两个时辰,戈壁滩上那道浅浅的马蹄印就失去了踪迹,满眼都是平坦的鲜有起伏的戈壁与荒漠,好在太阳就前方,以太阳为参照不会迷失方向。到了晚上只能找地方休息,我担心赶夜路南辕北辙走冤枉路。马是宝马,一点也不输我的驭风,看来能够飞升而入清冥界的马绝非凡物。三天以后沿途的戈壁滩不再成片,渐渐的出现了许多不知名的灌木,中午时分前面出现一道道山梁,离戈壁滩最近的山梁光秃秃的,特别象西城城西四十里的莲花山,寸草不生。翻过一道道山梁后渐渐的有了绿色,从淡淡的一抹绿意,到浅绿,最后成为满眼都是树木的山岭,林间的鸟鸣和涓涓的溪流让我忘记了身处一个没有时间的空间。太阳西沉的时候,我翻过最后一道山梁上的哑口,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山脚下有一个规模宏大的村庄,一栋栋灰砖青瓦的屋舍掩映在绿树之中,村庄外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田野,田地里生长的好象是麦子,麦苗快有半尺高。我实在想不明白,在一个时间静止的空间,这些麦苗又是怎么生长的,按墨子话时间是丈量生命长短的尺度,种植小麦就是小麦从生到死的过程,这与墨子的观点相悖。带着这些疑问,我打马进了村子。

一路上想的最多的问题就是老子留给齐家的那句话和留下月光之门的目的。作为先贤智者,我不信他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我能想到的就是他留下月光之门,是想齐家运用月光之门改变所谓王权不锢的严重问题,他与齐家先祖彻夜长谈一定留下了方法,应该也相信齐家能够完成这项伟大的使命。问题是数百年后齐家只留下了王权不锢时启用月光之门甲遁之用的记录,却没有给出目的和方法。我们已经验证了所谓的甲遁之用就是从某一时空,回到过去某个时点的空间,回去做什么?怎么做?只字未提,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一直不敢相信伟大的先贤智者会给后世一个无限猜测的难题,也曾怀疑齐家当时的先祖并不认同老子之言,故意省去了老子留下的方法,想要达到的目的。当然这些曾经的疑问只在心里一闪而过,从未向任何人提及。好在这一跌,居然鬼使神差的跌进了清冥界,让我有机会找到这位伟大的先贤智者当面请教。

马蹄踏上村庄里青石板路,所有人都拿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来自外太空的怪物。看到面对的每一个人和我一样并无二致的人,我跳下马来叫住了一位老者,不等我开口就有人喊道:“快来看哪,他有影子,真的影子”。话音刚落,许多人就围了上来。

“影子?”,我心道太阳虽然西沉,但是还没有落山,有影子不是很正常吗,但是当我看到围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不像我一样带着一条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时,感觉脑子里嗡得一声,心道他们都没有影子,莫非?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从小到大,谈起人死后的另一种形态时,大人们都会说鬼无影,现在这个村庄里的老老少少几十号人围在我身边,夕阳却没有给他们一个属于人类的影子,心里没有恐惧才是怪事,怪不得墨子反复强调清冥界中的人是死去的人的意念物化而成,这个说法象极了小时候听到的鬼魂一说。加上见到墨子和赢政的时候已是晚上,没有月光,根本就没有留意有没有影子,现在看到眼前几十个没有影子的人,地下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道身影,心里已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一种错乱。

或许看到我额头上流下的冷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上前一步拉起我的手,说道:“既然没有人愿意接待数百年来的第一位稀客,不如到在下舍中一坐”。

没错,我清晰的感觉到握住我的那只大手,温暖厚重手感真实,没有传说中的鬼魂冰冷而且了无生机的感觉,心里顿时稍感踏实,于是我跟着老者向家中走去。

他家在村庄主街靠右的地方,一座青砖为墙屋顶铺瓦的小院,就象现代社会农村中的小康之家,一进院子,正北三间瓦房,东西各有一间厢房,老者将马拴在院中一根木桩之上,引我进了正中的堂屋,屋内陈设简单,靠墙一张条桌,上面空空如也,不像寻常人家会在条桌上放一些重要的东西,屋子中间有一张方桌,四周各有一张条凳,上面放着一只陶土茶壶,旁边倒扣着几只陶土茶杯。陈设简单却又让人感觉并不简单,原因在于条桌所靠的北墙上挂着一幅画,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感觉这副画绝不简单。首先这幅画不是寻常人家挂在墙上,而是直接画在墙上的一幅远山近水的山水画。远处的连绵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渐渐的隐没在云气之中,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稍近之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一叶小舟顺流而下,河边垂柳依依,阡陌纵横,几只飞鸟自空中掠过。画面的近处是一个村落,正中有几栋房屋,其中一处院门洞开,五位老者站在门外迎接三位客人,五位老者形态各异,都是笑容可掬,好象来客是心仪已久的朋友到访,三位来客都是背向看客,看不到面容,但是从其姿势来看,必定都是气宇轩昂的主。最重要的是这幅画虽然都用简单的线条笔触勾勒而成,却给人一种极其真实的感觉,站在前面仿佛画中的那个世界是一个真实,可以进入的世界。

老者见我一直盯着墙上的那幅画,问我观看此画有何感受?

“此画绝非凡物”,我回头接过老者递上的一只陶制茶杯,接着说道:“笔触虽然简单,却能勾画出万里江山,感觉画中暗藏玄机,久观此画必定会深陷画中而不可出,不知悬挂此画只为观赏,还是另有他途?”

老者一听叹了口气说道:“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看出画中暗藏玄机。不知你能否看出画中所藏何种玄机?”

我又看了看墙上的画,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一种感觉,却说不出来暗藏的是何玄机”。联想到老者刚才的话,我突然意识到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应该就是作画之人,于是问道:“你作此画必有缘由,不妨说来听听”。

“造字之初就像以形记事,不料最终成为记录语言的符号,即是符号就易产生歧义,语文由心而生,有时却又心口不一,所以我始终觉得应该找到一种办法让人心口如一”。

“等等”,我打断了老者的话,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问道:“你是史皇仓颉,创造了华夏文字的仓颉?”

“没错”,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在清冥界中,能见到的人都大有来头,区区仓颉可不敢自视高深”,稍一停顿老者接着说道;“造字之后,我就发现了有些人会用语言掩盖内心的罪恶,就想找到一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才想用画作表达内心世界,后来发现这个方法也不能解决心口不一的问题,就想能不能找到一种办法让心口不一的人们受到启发,从而让说出的话和内心所思统一起来。只可惜我用了十年才找到了办法,却为时已晚,我的阳寿已尽,还好老天垂怜让我到了清冥界这个意念永生的世界,所以我将生前想到的办法倾注在这幅画中”。仓颉指着画中背对着我们的三位来客,问道:“你可知这三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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