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人就像玻璃盒子里的苍蝇，前途是光明的，出路是没有的。

试验台前久久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言语的中年人，他看着手中的文件，那是告知销毁一切有关永夜药剂的成果、资料，以及永久看管相关科研人员的告知书。

“老师，这，这最后还是这样了吗？”良久，他抬头，开口问道。

他的老师无言地看着他，最终开口：“你觉得还会怎么样？现在世界上多少人？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开打，要不...真养不活这些人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伸手敲了敲文件的落款。

老师身后的一群制服人员中的一名轻声提醒：“顾老，您慎言。”

老人回头瞪一眼，把后者瞪的一缩脖子，他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学生：“你是我见过最聪明，可能也最伟大的生物学家，可惜时代不对，我对你说过，你药剂完成的时候就是永夜的开始。现在只是一个雏形，世界已经要崩溃，收手吧。以后陪老师种粮食，一样是造福人类。以后还能多来家里陪我吃饭。”

中年人抬头，看着自己老师，缓慢地从白大褂胸兜里掏出物理密钥，交给了老师身后的制服人员。他起身和老师一起缓步离开实验室。制服人员开始清理实验室，物理意义上销毁所有资料、成品。

中年人扶着老人上电梯时忽然问道：“老师，北辰他真的已经注射了？”

老人原本就疲惫的脸上此时更加悲伤，叹息道：“拦不住，管不了，你还不了解他？”

中年人停在原地，震惊地看着老人。

他所知道的是，之前注射过的11名实验体，已经直接被编入探索者计划第一序列。那是去送死的序列，名义上是为人类找到适宜生存的星球。但在当前的航天技术下，以十年为单位的航行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熬到完成未知区域搜索再回来。最近一千年来执行同样任务的探索者无一生还。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登上飞船，到了满头白发的年纪，可能还没到目的地呢。就等同于和家人永别了。

看着中年人沉思，老人拍拍他肩膀：“你知道的，这次粮食危机的影响出台了一些对应的规定，他那个辖区中招了，全区不允许生育，结果他不执行，辖下一年多出三十多人。还在行政楼里大喊大叫，没人拦得住他。你们一个也不让人省心。”老人沉默，接着叹了口气：“其实你们没错，错的是这个时代。”

这个时代，就现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生存着一千二百亿男女老少，用古代一部电影《PlanA》里一位胖子的说法，那真是海岸上站不下都站海浪上去了。

一点不夸张，最近刚刚又用浮岛建了个广场，结果当天遛娃的宝妈差点给浮岛踩沉了。这时候忽然出现一种叫永夜的长生药，你说吓人不吓人，据说研发者已经彻底解决了衰老这一问题，正在全力攻克真正不死这一难题。（别问这真的不死是啥，看看古代电影《死侍》你就明白了。）

一些政治家看到了永夜药剂背后巨大的权力和利益。他们试图掌控药剂的生产和分配，以此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或者将其作为一种政治筹码与其他势力进行博弈。

不过这世界总不缺杠精，另一些政治家表示不服，担心永夜药剂会引发社会的动荡和不稳定，破坏现有的政治秩序什么的，当然，也可能是星球人口已经饱和万一这东西推广，可能直接干崩人口下降率，他们主张对药剂进行严格的管控，甚至销毁。

最不能忍的当然是宗教人士，他们态度坚决而统一。各大教主纷纷谴责永夜药剂是对神灵意志的亵渎，是对生死轮回的破坏，是杀他们父母的罪行。认为人类妄图超越生死的界限是一种狂妄和罪过，会引发神灵的愤怒和惩罚。说起来，好像永夜断了他们财路一样，天天要求销毁永夜，光游行都多少次，他们也不想想浮岛都给踩沉的年代，哪有那么大地方给他们游行抗议，各个执政官那真是急得一头汗，结果事态再一发展，说是一次游行踩死一千多人。这下各个区域执政官一下放松了，今年的人口下降率提高了，虽然这不属于自然下降吧，但他们也的确是管不住。今年的下降率总算是保住了，他们恨不得这帮人天天游行。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社会舆论被彻底点燃。有人欢呼雀跃，渴望获得永恒的生命；有人恐惧不安，担心世界会因此陷入混乱。各种观点和利益的冲突不断升级，最终导致了严重的社会动荡和暴力冲突。真要说最后为什么决定销毁永夜，说出来也是啼笑皆非，据说是某个美丽又坚强地区，某位最高执政官在自家菜园子里发现了一份威胁信，说是如果再不销毁永夜药剂，下次再出现在这里的就不是威胁信，而是燃烧瓶了，这年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最高执政官就指着菜园子里这仨瓜俩枣改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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