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没有说,也许连他自都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就好像宋明雪曾经说过,精病人的独占欲是很强的,如他肯把东分享某一人,说明他真的很喜欢对方。
但谁又能说得清楚,那份独占欲到底是对着东,还是对着人?
盛川就那么紧紧的抱着他,无关情.欲,无关风月,直到沈郁冰冷的身躯终于被他捂得多了几分温度,才终于把沈郁从地拉起来:“我带你去一地方,好不好?”
沈郁抬眼看向他,苍白的脸依旧带着薄汗,整人就像一幅纯粹到极致的黑白画,再看不到其他的色彩,脑子尚处于混沌中,闻言听不出情绪的反问道:“你想跑?”
盛川纠正他:“我不跑,你跟我一起去。”
他说着,将他们相牵的手举起来晃了晃,甚至刻意扣紧了几分,密不透风。
沈郁没说,静静看着他,不知是意了还是没意。
盛川见状就当他意了,牵住他的手往楼下走去,沈郁轻微挣扎了一瞬就停住了,似乎想看看盛川到底要做么。外间的保镖看见盛川出来,下意识想前阻拦,但见沈郁也在旁边,就又犹豫着退了回去。
盛川让沈郁坐副驾驶,自坐主驾驶,把车驶离了沈家大宅。今天太阳正好,盛川把车窗略微降下来些许,依稀能嗅到阳光的干燥气息,路边堆积着金黄色的落叶,在车轮滚过后四散飞开。
盛川看了眼沈郁:“今天天气很好。”
沈郁没说,他这段时间其实很少踏足外间,似乎只想待在那熟悉的封闭的屋子,守着自想要的东就足够了,闻言看向窗外飞速变幻的景色,又收回了视线。
过了大约半小时,盛川把车驶了靠海的一条公路,沈郁隐隐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无意识坐直了身形,偏头紧紧盯着盛川,音沉沉:“你到底想去哪儿?”
他呼吸错乱不定,身形紧绷,许久都没能放松下来。
盛川放慢车速,空出一只手在他头短暂的停留了一瞬,像是安抚,然后重新握住方向盘,低道:“放心吧,没事的。”
这里是一片靠海的山地,风景绝佳,属于沈氏的私产,只是没有用来开发,因为沈老爷子生前就指名道姓的说了,死后要葬在这里,后来他过世之后,也就真的葬在了这里。
盛川找了地方把车停稳,绕到另一边,然后把沈郁也拉下了车,沈郁有些抗拒,却又拧不过他,最后被踉踉跄跄的带到了一片墓地前。
沈老爷子就葬在这里,旁边葬着早就亡故的妻子,面的黑白照片沉稳且慈祥,不似平常那严肃锐利,一块冷硬的石碑记载了他这一生有的故事。
这里有专人打扫,每天都会放一束浅色的花,但依旧挡不住野草疯长,盛川俯身拔掉了一些,转头却见沈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眶通红的看着那块墓碑,海风将他的衣角吹起,猎猎作响。
有时候,人们只知道沈氏换了一任家主,却不知道那意味着沈郁没有了爸爸。
一夕之间,他仿佛么都有了,却又么都没了。
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沈老爷子不喜欢盛川,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有一双阅尽世事的眼睛,知道盛川接近沈郁只是为了钱,于是仅有的几次见面,都相当不愉快,盛川没少吃他的臭脸色。
不过现在人都去了,再计较那些也没么用。
盛川将墓碑周围的草清理干净,见面放着一束浅色的花,还沾着晨露,把凌乱的花枝理顺,然后缓缓起身,在海风的吹拂中鞠了三躬。
盛川望着墓碑的照片,片刻后,忽然说了一句:“我以后会好好照顾阿郁的……”
他以后会好好照顾沈郁的。
盛川可以把谎言说的天花乱坠,仅有的真心却想不出任何溢美之词,平淡而又认真,是他深藏在心底深处,足足剖了两世才说出口的。
沈郁不知何时蹲下了身,他双目通红,把脸埋入了膝盖,极力压抑着喉间的呜咽,肩膀却颤动不已,缓缓收紧双手抱住膝盖,背影无助,仿佛只是一失去父亲,一无有的孩童。
他放不下盛川,因为那是沈父去世后,这世他唯一在意的人。
是空荡荡的掌心里,唯一可以攥住的东。
盛川没说,他从身后缓缓拥住沈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大海,和他手背落下的温热液体,咸涩:“阿郁……”
盛川说:“我不会跑的,我以后还要好好照顾你。”
他说完,吻住了沈郁的侧脸,将那些咸涩的泪水一一吻尽,将对方呜咽的音尽数吞喉间,厮磨许久后才缓缓分开。
沈郁不知道为么,没说,盛川他时间平复心情,陪他在墓地静静待了一会儿,眼见天色不早,这才拉着他往车边走去。
太阳不知不觉已经落山了,在海平线缓缓下沉,水面一时波光粼粼,映衬着橘色的天幕,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沈郁垂眸,看着他们相牵的手,忽然音沙哑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盛川闻言脚步一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沈郁在问么:“我回老家一趟。”
沈郁抬眼看向他,听不出情绪的问道:“回老家干么?”
盛川闻言笑了笑,又叹口气,无打量他,片刻后才戏谑道:“卖橘子,去不去?”
沈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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