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送去卫生所了!”张贤报告着。
“我过去看看!”姚其刚当即决定着,对着洞里的参谋长交待了一声,径直地走了出去。
看着姚政委离去,张贤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去先找到王师长,当下也跟着出了这个矿洞,问了一下洞口的警卫,向通讯处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为无线电信号的问题,所以作为师通讯部门的单位,还必须要洞外的开阔地带进行布置,多数的情况是在地上挖一个很大的坑,然后再在上面覆盖伪装,以防敌人空中飞机的发现。这一次二一五师的通讯处也是处在一个山坡之下,用木头支起四个角来,上面搭着绿色的帆布,而帆布上布置着伪装,远远看去并不显山露水,只有走到了近前,听到滴滴的声响此起彼伏着,这才知道是到了信号发射的密集区域。
作为二一五师的警卫营长,于得水这个名字也算是师部里叫得比较响的一个了,师部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所以张贤并没有费多大功夫便来到了通讯处的帐篷外,还没有进去,便听到了王大虎几乎是咆哮一样的怒吼声:“张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人给我救出来,如果你们第一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就别来见我!”然后便听到王大虎摔下话筒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另一个命令:“给我接通**四团!……”
张贤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里,显然**三团出了什么情况,第一营原来就是自己当的营长,自从他带着第一连被调到了师里组建警卫营,那个营长之职已经给了陈大兴。如今,对他来说,不管是张义也好,还是陈大兴也好,无论是谁出了状况,都会令他心跳不已。
他还是快步地走进了帐篷里,一眼便看到了王大虎一脸寒霜的表情,此时的他正在与**五团通着话,想来也对其他的事情毫无兴趣了。而整个通讯处里,所有的人也都紧崩着脸,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来,看到他走进来的时候,也只是望了一下,然后又各自转过了头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贤问着站在入口处的陆凡参谋。
陆凡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
这令张贤越发得感到情况的不妙,他不由得低声恳求着:“**三团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了他的手,把他从里面带出了,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住脚步来,对着他道:“阿水呀,我知道你是**三团里出来的,肯定关心**三团的事!昨天一夜,大家行动得太快了,**五团冲得最远,他们的一个营追着南**的败兵都到了牛头山,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李伪军没有看到一个,却遇到了一支加拿大团,马上便被敌人包围了。而**五团的另外两个营虽然没有冲得那么靠前,但是也同时遇到了麻烦,在北汉江边被敌人阻击了,根本就无法过江解救那个被围的营。无奈之中,**四团的团长在无法联络上师部的情况之下,联络到了**三团的张义团长,于是张团长派出了一营去牛头山解围,另外两个营因为要护卫后面跟进的师部,所以没有动。哪知道刚才接通了联络之后,大家才知道,**三团的一营也同时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中,敌人可能早就在那边布置了一道罗网,就等着我们去钻呢!”
听完陆参谋的话,张贤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心中暗骂着弟弟张义的糊涂,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来。不过仔细地想一想,实际上在志愿军的指战员当中,还有很多的人根本就没有从第四次战役中汲取教训,一旦打得顺手,便不知不觉得会犯下轻敌的毛病来,把这里当成了当初渡江战役之后的国内作战,以为猛追猛打就一定可以取得胜利,甚至于失去了上级的联络也不以为然,一个营就敢横冲直撞,孤军深入到敌人腹部,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刚才师长已经把**五团的团长骂了半天,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陆参谋继续地向张贤说着,又道:“张义团长也是自找挨骂,他打过电话来,要求带着**三团的另外两个营前去解围,这就是等于让我们师指挥部整个地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吗?一旦敌人发现了我们,以他们的速度,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逃脱得了。不过,师长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而且严令张义团长必须要将那两个营救出来,现在他又在给**四团通话,估计是调这个团过来护卫师指挥部!”
张贤却摇了摇头,肯定地道:“只怕不是,师长很可能命令**四团也一同过去解围,**四团在东面,赶过来应该能管上用的!”
陆参谋半信半疑着,又有些担忧地道:“要是照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师指挥部怎么办?”
张贤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虽然是正宗军事学习班里出来、却又有些书呆子气的参谋又好气,又好笑,此时只能告诉着他:“如果敌人真得打过来了,那么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拿起枪!”
陆凡愣了一下,还想要说些什么,这时一个通讯员从里面跑了出来,赶往矿洞那边去,他马上叫住了这个人,问着:“小杨,师长调**四团过来了,是吗?”
这个通讯员摇了摇头,告诉着他:“不是,师长让**四团也一起赶往牛头山!”
陆凡怔了怔,不由得佩服起身边的这位警卫营长来,仿佛师长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个于营长猜透了。
但是,张贤却一点也得意不起来,如果说真得如同陆参谋所猜测的那样,敌人在牛头山附近张开了一张网来,那么王大虎让两个团赶往那里解救被困的两个营,这就是在冒大险,就是在孤注一掷!更何况在这个大白天里,想要攻破联合国军的阻击,这又谈何容易呢?“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冲动!这样一来就算是救出了那些被困的部队,肯定也会死很多的人!”张贤的心里在叫喊着。虽然刚才他还有些犹豫应不应该来提醒这位大虎同志,但是此刻,便是连这一顶儿点的犹豫也不存在了。既然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那么就再也不能分什么彼此了,个人的荣辱事小,而整个二一五师的成败才是事大,这毕竟关系到了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关系到了同胞、同志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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