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忽然不同于别的夜晚,张贤隐隐觉得有些异样。照理说这些联合国军很少会在晚上发动进攻,而作为层层设阻的二一五师指战员们来说,更是巴不得的能够获取哪怕是片刻的**,自然不会在联合国军停战的时候再去招惹他们。但是此时,听着附近的枪炮声却没有些许的停歇,这分明代表的是联合国军的态度,他们一定也觉察到了什么,越发地加紧向北面的推进,打通洪川通往春川的公路。此时二一五师的两个团占据着公路两边的高地,并以此步步为营地形成了阵地,二十公里长的路途就成了二十公里长纵深的阵地,这全是靠着志愿军士兵们的血肉所筑就的,所以这些联合国军推进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他们借住着钢铁机器与强大地空火力的支持,打通这条公路也定然是早晚的事。
为什么联合国军在这个晚上也没有停下进攻的势头呢?他们在夜战中并不占有有利的优势呀?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张贤的脑海,只是面前的王大虎却有如已经熬焦了的浆糊,面对着各处传来的不利战报,又哪里有一丝多余的头脑来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管你怎么样?一连打完了,二连接着上!二连打完了!三连接上去!一定要把五一八高地给我守住!”王大虎还在对着步话机向**四团的团长狂喊着,他的声音沙哑得早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音色,此时根本就是在声嘶力竭。
张贤可以想象得出来那个**四团的王团长哭丧着脸的表情,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然不再是为了胜利,而纯粹是为了去送死!
看着王大虎放下了手中的话筒,张贤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提醒着他:“师长,敌人很少会在夜里发动攻击,可是今天晚上,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是不是有些奇怪?”
王大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告诉着他:“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敌人也一定是得到了我们主力正在撤退的消息,所以他们为了要扩大战果,当然会加紧进攻,只要打通了公路,那么以他们机械化的速度,追上我们主力部队是毫无问题的!”
张贤点了点头,这些他当然都知道。
只听着王大虎更加坚定地道:“所以,上面要求我们师阻击敌人,我们就一定要将敌人挡在北汉江以南,哪怕是挡一天,我们的主力和伤员就可以多出一天的机会来。如果能够让主力和全部的伤员顺利地撤走,就算是把我们师打没了,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听到这一番话,张贤不由得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看来,王大虎已经是作好了牺牲的准备,在执行任务方面上,他的坚定并不比熊卓然差上半分。本来,张贤有一句话想要说出的,这个时候也把那话咽了下去。
南面的枪炮声依然没有一点儿的平息,时不时地还可以看到那边天际的上空飘着耀眼的照明弹,就好象是过年的烟花一样绚丽多彩,可是在这个时候却让人的感觉如果是在看地狱之火喷涌而出一样得令人恐怖。时间在这个时候仿佛是凝固了一样,漫长的黑夜原来是大家所希望的,只是在这个时候却成了一道怎么也扯不开的黑色幕布,对光明的渴望已然成了一场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梦。
张贤坐在指挥室的门口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盹来,蓦然听到四面八方都好象响起了一片的枪声,依稀地看到那些头戴着钢盔的联合国军抱着枪冲到了面前,他腾地一下便跳了起来,耳边还在响着王大虎不知道又在对哪一个人的吼叫声,他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作了一个恶梦。他侧耳倾听着,分明觉得南面的枪炮声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几乎没有改变一样。陆凡从他的匆匆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可能又是要去拍电报,他不由得问着:“陆参谋,几点了?”
陆凡停下脚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随口道:“三点了!”说完便又匆匆地离去。
张贤怔了怔,想一想自己早先听到声音与现在听到的声音几乎是没有两样,如今可是五六个小时过去了,难道敌人没有推进寸步?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听着王大虎依然是对着步话机里的喊叫声:“王团长,五一八高地一定要坚持,绝对不能丢,如果丢了那么我们后面的阵地都将会被敌人的炮火覆盖!……”张贤愣了愣,这么半天敌人还是在五一八高地附近缠斗,这支联合国军也太弱了些吧?可是听着那些强大的炮弹的爆裂声,并想也应该知道那边的战斗应该是多么得激烈呀!
王大虎难得地端起了碗水来喝了一口,张贤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忍不住地问着:“师长,敌人打了这么久,也没有拿下五一八高地,是不是有些奇怪?”
王大虎放下水碗,瞪了他一眼,反问着他:“有什么奇怪的?敌人一直在不停地**,又没有几次象样的冲锋,当然拿不下来。再说,我们的战士们也并不是土捏出来的,一炮就可以打得粉碎!”
“我不是指得这个!”张贤觉得有必要还是把自己的疑惑讲出来:“在我们与敌人那么多次的交手中,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在晚上对我们发动进攻!就算是在上一次的砥平里战役中,我们撤退得也很从容。我是觉得他们只**,不冲锋,可能是令有用意!”
王大虎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经不住地脱口而出:“佯攻?”
张贤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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