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军的坦克说到就到了,黑压压地呈一字长蛇状从东边的大道上气势汹汹而来,还未到得桥东的两外阵地之前,便向这边打出了一阵的乱炮,刚刚平息的天空之下再一次喧嚣了起来,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着,在华川湖的东岸来回的回荡着,烟雾腾空而起,同时带着泥土也漱漱而下,湖边的树林也失去了方才的宁谧,随着爆炸声的响起来,树木也在喀啦啦地倒下来,只是这个时候的鸟儿早被不久前的枪炮声惊得尽数逃离了,树木倒下去的时候,只有空谷里偶尔还能传出回声,响彻了云霄。
阵地上,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大家都知道,警卫营的最后关头已经到来了。
张贤其实与大家一样得紧张,只是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定会被大家看在眼里,所以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从容更能够让大家内心平静,才可能令同志们无所畏惧。他的脸上习惯性地带着一丝微笑,这种微笑在别人看来,定然是一种胸有成竹的信心。
“过来了!”张贤身边的彭青松忍不住地叫着,他的手握着冲锋枪已然有些抖动了。
“轰”地一声,一枚炮弹就在阵地之前炸裂开来,泥土与弹片乱飞着,烟尘也升起了老高,所有的人都在炮弹爆炸之前,十分有经验地埋下了头去,便是身子也藏在了壕沟之中,躲避着四处横飞的弹片。
在爆炸声之后,张贤抬起头来,十分亲切地拍了拍彭青松的肩膀,告诉着他:“别怕!敌人也只是乱打,他们开不上来的!”
“我才不怕呢!”彭青松连忙摇着头,握着枪的手已经停止了抖动,为了掩示他刚才的不安,还装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道:“有什么好怕的呢?呵呵,我当然知道敌人的坦克又不会爬山!”
张贤点了一下头,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危桥的西岸,已然看到那边的敌人正在准备着队形,显然认为他们的援军已经到来,他们也要趁机冲过桥来了。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占据着陡峭的制高点,坦克和装甲战车自然无法爬上来,那些桥西的敌人步兵一旦过得桥来,那就真得是他们警卫营的末日了,这些敌人一定会把他们的整个阵地团团的包围起来,就算他们不进行攻击,到了天黑,警卫营只怕也不是那么好突围的。
大道上,敌人的坦克已然缓缓地开了过来,先前对着两处高地试探性的炮击,并没有得到志愿军有力的回应,这令他们有些放心下来,相信这里的对手没有有利的武器能够来对付他们这些钢铁巨兽。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胆子大了起来,所以也全然不在乎有可能会到来的袭击,五六辆坦克并排着向大桥的东头开过来。
“打不打?”张青跑过来问着张贤。
“等一等!”张贤挥着手,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桥西面的敌人身上,此时他最怕的就是桥西的敌人过桥来。
敌人的坦克越来越是接近了桥头,而这个时候,桥西的敌人也开始了行动,借助着自行火炮的炮火掩护,又一次的踏上了这座令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伤心桥。
“敌人上桥了!”张青紧张地提醒着张贤。
“打!”张贤终于挥下了手臂,立时,阵地上所有的枪都对准了桥上的敌人,乒乒乓乓之中,眼见着那些冲上桥头的敌人抱头鼠蹿着,找寻着可以躲避子弹的地方,他们躲在同胞尸体之后,躲在桥栏之后,更多的人无处可躲的时候,干脆卧倒在地上装着死。张贤有些无奈,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还有榴弹的话,用掷弹筒只要对准方位发射一枚,就可以令桥上的敌人损失惨重,只是这个时候,别说是榴弹,便是手榴弹所剩下的也是寥寥无几了。
见到桥西的联合国军过桥受阻,桥东敌人的坦克不由得发起了怒了,来回转动着炮塔,拉大了仰角,向两边的两个高地进行着炮击,以图压制住阵地上志愿军战士们的火力。正是因为距离得拉近,尽管这些坦克的炮火威力远不及华川湖西岸的敌人炮兵阵地上的炮火,但是所形成的威胁却比大炮的威胁大了许多,战士们不得不为了躲避这些坦克的炮火而放松对大桥上敌人前进的阻击。趁着两边高地上志愿军火力被压制的时机,桥上的敌人再一次爬将了起来,纷纷向桥东扑来,他们也知道,在大桥上是何等得凶险,只有冲过了大桥,才可能得到一丝生的希望。可是,在他们刚刚到达大桥的东头时,掩藏在桥边的机枪阵地开起了火来,这是这处阵地第一次开火,喷薄的火舌无情地噬食着这些同样是士兵的美国人的身体,这些联合国军的战士们哭喝扭屈着身体,倒在血泊之中,忽啦啦地便倒下了一大片,那些刚刚起身来的联合国军士兵们,再一次卧倒在了桥面之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机枪扫中,桥西的联合国军指挥官也急了起来,对着话筒狂喊着什么,张贤只看到高地之下敌人的坦克不顾一切地驶向桥头来,想必是要摧毁他们营最后的机枪阵地。眼见着第一辆坦克已然冲过了两山的夹口,踏上了那枚埋在道路正中的地雷,可是在这辆坦克开过去之后,却是安然无恙,那枚反坦克地雷并没有爆炸。
“荆扬,这是怎么回事?”张贤不由得大急了起来,几乎是怒斥着身边的荆扬,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再来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一旦敌人的坦克消灭了他们的机枪阵地,那么就真得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住桥西那些对他们恨之入骨的敌人蜂拥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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