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华亲自带着医疗小分队走进了边境地区,走进了那些困苦的少数民族的边民的村寨中。他十分清楚,要稳定边疆,就必须要稳定边民的民心。
滇西工委派了几个领导干部跟随着四个医疗小分队进驻各县,这也是党的一种关怀。刘兴华最终还是跟着徐小曼的这一组医疗队来到了佛海县的边境地区,这里隔着一条南览河就是缅甸了,去年的时候,那些国民党残军攻破的就有这个县。
沿着古老的茶马古道,往缅甸那个方向上去,在边境地区倒是有不少的村寨,只是如今中缅之间还没有明确地划分国界,所谓的国境线也只是一种模棱两可的状态,有些村寨正介于国境线的这个区域中,中缅双方都将之称为自己的国境,但是为了避免两边的边防部队擦枪走火,所以中缅两国之间有一个初步的协定,那就是在这个争议地区双方都暂不驻兵,各退一步,以待将来的边界谈判再具体地讨论这些争议地区的归属。
本来,徐小曼的这支医疗小分队是不会进入到中缅双方的争议地区作诊疗的,但是这支医疗小分队到来的消息,就好象是长出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南览河两岸的村村寨寨。对于这些各族的边民们来说,有不用花钱就能够看病的好事,而且还有西药奉送,这就好象是从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白来的东西谁不愿意占着呢?所以徐小曼她们这个医疗小分队每到一个村寨里,村寨里就会跟过年一样得热闹起来,会有成百上千的人赶过来就诊。实际上这里的村寨都不大,有个几十户的村寨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寨了,就算是大村子人口也只有三五百人的样子,而出现这么多就诊的人,绝大部分是听说后从附近的村寨里赶过来的,有的人为了能够看病,特意起的大早,走了十几里的山路赶过来,比赶集还要勤快。但是,真正得了大病人却是走不了多远的路的,所以每当在一个村寨子瞧完了病人,马上会有附近的村寨里的人请医疗队过去到他们的村寨里作诊疗,这已经是大大地出乎了医疗小分队原计划的预定,但是看着一个个望眼欲穿的乡亲们,徐小曼征求着刘兴华的意见,刘兴华也只得点了点头。可是,当他们被地处在争议地区的村寨盛情邀请的时候,刘兴华却有些为难了起来,他知道那种地区军队进入有可能会引起误会,所以一直在尽力地推却着,但是有地时候却又无法推却,毕竟那些争议地区的老百姓也是要争取的对象,将来如果真得举行边境谈判的时候,这些老百姓的意愿也会成为谈判的一个条件。
“放心吧,首长!”徐小曼却在安慰着他:“我们医疗小分队又不是军队,是过去给老百姓看病的,这是人道主义的精神,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够说得出来!”
刘兴华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从护卫排里抽出了五个身手不错的战士,脱下军装,冒充着医护人员,带着枪紧随在医疗小分队身边。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最靠近争议区域的地方安置住了护卫排,一旦真得有什么事发生的话,那个时候也就顾不得什么国际影响了,当然还是以人的生命安全作为最重要的目的。
医疗小分队来到了靠近南览河边的帕左村,他们也有一个最底限,到达这条河的河东岸就已经是到了最边境的地方,再往河西肯定是不会去了。
帕左村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寨,医疗小分队在这个村里呆了一天,也忙忙碌碌地工作了一天,原计划是在傍晚的时候离开,回转到边防军可以控制的村庄休息,但是就医的人员太多,还有不少是从河西岸的缅甸实际控制区过来的就医者,徐小曼和几个医生一起忙到了天黑,才算告一段落,本来是要连夜赶路回到南兴寨去,那里离着帕左村只有十里地,却要翻过一座高山。但是帕左村的村长真诚地挽留着大家,同时告诉他们,黑天里在他们这边走路是非常不安全的,便是经常跑长途的马帮也不会在天黑走路,主要是担心三点,一个是林子里可能会有土匪或者强盗,第二个原因是比较容易迷路,其三,这边的环境比较偏僻,晚上会有猛兽出没,据说山上有狗熊、老虎、野象和豹子,还有大蟒蛇,不管遇到哪一样都让人担心。被村长如此一说,刘兴华和徐小曼最终打消了赶夜路的打算,毕竟这个医疗小分队里一行十二个人,其中就有三个女的和一个孩子,包括他在内的男人也只有八个人,而另两个男的还是戴着眼睛的医生,只怕也跟书呆子差不多,打不了仗的。
这个村长其实就是这个村的族长,他很快把医疗队安排在了村里的寺庙内,这个寺庙就位于村子的北面边缘山坡之下,是全村人一起盖的,实际上也就是相当于汉族村庄里的公用祠堂。
但是,医疗队刚刚安排妥当,准备就寝的时候,村长却突然从外面又带来了三个人,说是三个人,其实应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不过那个女的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多的大的孩子。当看到这个男的装扮时,刘兴华和医疗队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因为这个男的穿着国民党的军服,而且看那个模样应该还是一个国民党的军官。
村长生怕刘兴华误会,连忙向他作着解释,说这三个人是从对面缅甸国民党残军占领区逃过来的难民,他们在路上遭遇了土匪的袭击,这个男的受了伤,所以他才把他们带过来,让医疗队看一看。
看着这个国军军官模样的人,刘兴华马上有了一种特别的预感,只怕这一对难民并非是普通人,他们一定有着什么隐情,不然他们不可能会往国内跑。当下,他把这个村长打发出去之后,一边让卫生员给这个受伤的国军军官清理伤口,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这两个人。这个男的约模在三十五六岁左右,长得还算是精神,中等身材,说话带着四川口音,一双眼睛尤其晶亮,闪着一种狡黠的光,他此时一定也在细细的察看着他们,或许在猜测着他们的真实身份。再看这个女的,个头有一米五六的样子,体型苗条,脸色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十分苍白,她的头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脑后,面目毫无表情,但是模样还是算是漂亮,长着瓜子脸,峨眉清目,看年岁应该也在三十上下,但是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皱纹,给人一种憔悴疲惫的感觉。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只是这个时候,这上小孩子已经趴在她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这个男的伤到了胸口处,一枚弹片几乎是贴着他的心脏夹在了肋骨之上,但是在这个地方还不能作手术,医生只能给他作了必要的处理,然后上了药缠上崩带,同时也告诉着他,那块弹片必须要及早得取出来,否则可能会影响到心脏处的血液流动,到时会经常性的心痛。
在崩带缠完之后,这位国军的军官十分客气地道着谢,刘兴华把其他人支开后,这才问到他的名字。
“你这这里的负责人吗?”这位国军军官没有立即回答刘兴华的问话,却是这样地反问着他。
“是!”刘兴华毫不犹豫地点着头,虽然他不是医生,但是这个医疗小分队确实是由他负责的。“我叫刘安全,是这里的队长!”刘兴华告诉着他,刘安全这个名字,是他为了掩人耳目,随口说出来的。
“我叫齐飞!”这个国民党军官告诉着刘兴华:“是从缅甸国民党残军那边逃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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