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接着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许这些逃兵不是你纵容的,但是却也是你默许的!你知道不知道,你以为你是帮了他们,其实你这是在害了他们!”
陈大兴马上抬起了头来,愣愣地望着张贤的眼睛。
张贤叹了一口气,道:“先说说那些逃走的人,他们回到大陆是什么样的情况,谁又能知道?广播那是宣传,是假的,是不能信的!也许他们能够与家人团圆,能够过一过与世无争平静的日子;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呢?人最难能可贵的是如何把握现在,而不是铤而走险地去追求那些虚无飘渺、没有确定性的未来!将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能够知道,但是现在你过得怎么样?最少有一点,他们也好,还是你也好,在这里没有人迫害你,没有人打压你,虽然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坏。”他说着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们再说说那个没有逃出去的小子,正是因为你明知道他会叛逃而没有加以阻拦,所以才会把他的命害掉了!其实,你这个排长才是间接害死他的元凶!”
“许福根?”陈大兴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他的命没了?”
张贤肯定地点着头:“象他这样的逃兵,肯定会判死刑,而且还肯定会作为典型,以儆效尤。”
“他才二十多岁!还年青!”陈大兴不由得叫了起来,同时也乞求一样地问着张贤:“他能不死吗?”
张贤摇了摇头,告诉着他:“如今司令部也正在紧抓这种事,上面有严令,要不惜一切代价防止士兵们听信对岸的蛊惑逃跑,所以抓住了这件事,肯定会大做文章。其实,他在逃跑之初就应该知道后果的,这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陈大兴顿时觉得有些气短了起来,他抿着嘴踌躇半晌,然后哀求着张贤道:“贤哥,他是我手下的兵,如今搞成这个样子是我的错!当年他十六岁的时候被抓了船夫,后来回不去了,所以才不得不当了兵。我求你了,你是参谋长,就是刘司令也听你的,哪怕是让他坐几年牢都行,不要让他送了命!”
张贤也有些心软,但还是摇着头:“没用的!这种事政战处肯定会过问,而且现在政战部门正与对岸打得火热,又是处在这么敏感的一个时期上,上头压下来,谁也保不了!”
见到张贤也这般得说,想来的确是有些难度,陈大兴还想恳求他想一想办法,但是张贤一脸无奈的样子,他还是把话忍了回去。
张贤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熊三娃却有些不放心,还想要叮嘱些什么事,可是看到张贤已经走远了,他也只能告诫着他:“大兴哥,记住贤哥的话,千万不要再作糊涂事了!”
陈大兴只得点了点头。
熊三娃也学着张贤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追着张贤而去。
入夜已经很久了,陈大兴在床上辗转反侧着,却如何也睡不着,墙上的钟已经指到了两点钟,他干脆起来穿上了衣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生怕惊动屋里的另一个同伴。
一股清新的海风从海边吹来,带着一种海水的咸味,令他立即又清醒了不少,他蹲在一个角落里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可是这支烟并没有抽完,他就好象是作出了什么决定,猛地把这支烟掐灭了,快步向营部的禁闭室走去。
在路上,陈大兴躲过了两支巡逻队的巡视,终于来到了营部的禁闭室前,他知道在晚上的时候,这里配有两个人站岗,而出于士兵地偷懒,很多的情况之下,这两个士兵都会互相商定一个站岗守卫,一个就在附近睡觉,到一定时候再换一下;一旦有领导出现或者是其他情况,守卫的人马上就会把睡觉的人叫起来。陈大兴作为排长,自然知道这些士兵们并不高明的偷懒手法,大部分的时候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可是,当陈大兴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守卫都倒在了地上,就睡在禁闭室的门边,因为天黑的缘故,他还险些被其中的一个家伙绊倒,即便如此,他还是踩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把他吓了一跳,但是,奇怪得是这个人并没有惊醒。他不由得俯下身去,这才发现这两个守卫是被人打昏了,有一个人的脑后还流着一点血。他愣了一下,连忙跑进了屋里,刚进去的时候,里面是漆黑一片,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可以适应黑暗了,这才发现这里面空荡荡的,许福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来到了床前,摸了摸被子里面,还带着温暖,显然这个被监禁者逃走的时间还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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