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明禹进卧室之后，随手将咬了一口的，红透了的苹果扔到茶几上，然后阴沉沉地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将他从头到尾冲洗一遍，带走他内心些许烦躁。

每年到这个时间，程季林总是会问他这个问题，来试探他对他爸爸的感情。

当年将他爸爸亲手送进监狱的是他，如今不断提起的也是他，隋明禹知道他的想法，无非就是怕他对他爸爸还有感情，因此会记恨他。

毕竟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是外姓这件事，已经够让他心存芥蒂，若是他还偏向那家人而记恨他的话，会让他觉得程家三代打下来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

隋明禹已经多次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但程季林还是不信，时不时提起。而他每每听到关于他爸爸的事，总会控制不住地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会让他觉得无比烦躁。

从浴室出来后，隋明禹裹着浴巾随意地坐到茶几旁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他捏了捏后脖颈，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颗苹果上，暗红色的外皮，莹白的果肉，被咬的地方印着浅浅的齿痕。

隋明禹回味它的口感，厚实的，软绵的，比不上梨子汁水丰富，鲜甜可口。

突然间，隋明禹想到了什么，他拿过手机点开微信消息界面，昨日添加的新好友还在一个靠前的位置，他想了想在聊天框里输了田黎两个字发过去，很快收到了回复。

是我。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隋明禹却感觉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

记忆不是一幅画面，而是一种情感。当封印着记忆的枷锁被解开时，当初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便如波涛般汹涌而来。

隋明禹确认田黎的身份时，不仅仅是感到震惊，还有一些庆幸与感动，他和田黎之间不是久别重逢，更像是失而复得。

隋明禹看着头像旁的那条杠，手指动了动，点到备注的界面，他输了一个小狗的表情进去，但犹豫了一会儿，又改成了一个梨的表情。

这是他的小狗，不能让别人知道。

田黎从家出来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学校附近。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学校附近依然是热热闹闹的，田黎不确定王祖狄他们睡没睡，怕打扰到他们，给王祖狄发了个消息。

王祖狄很快回复，他知道田黎要回来，所以拜托他到餐厅给他带一份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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