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问,无需多想,江晟自然就能猜出一切。
这药,只能是江蕴派人送的。
他连见江蕴一面都不愿,江蕴应不会清楚他的状况,想起离开寺中时,二姐的语态,江晟便也推断出是二姐托人送了信。
难为的是,江蕴居然愿意听,愿意做,还真让人送了药来。
这样半夜送来,莫不是还不想让他知道是谁?
真当他傻。
江晟心里复杂,他需要这药,但又想赌气的将这些药一把扔出去。
他站了许久后终于弯下身去,那一瞬间,后背的伤口疼痛难忍,于是攥在手里的药便没有松开。
江晟这么晚回来,是去要账要的。
不是他去的晚,而是他又失败了不说,且还再次惹怒了人家,他一个在洛阳连宅子都不配有的小官吏,去高门大户要账,这不就是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他们欠了钱,就如在他们头上拉屎一样,下他们的面子。
遇到嚣张跋扈,脾气暴躁的,怎么也要变着法儿的惩罚他。
比如他今天去的这家,侯爵人家,看他身上的伤太多了,想着毕竟是有官级的人,虽说是个芝麻小官,但到底也不好,随便弄死了,于是把他关在柴房里,关到了半夜才将人放出来,中午晚上都是没吃饭,身上伤口疼不说,肚子也饿得直叫。
说实在的,就刚才江晟在回来的路上,甚至有一瞬间想将自己一头撞死,实在是觉得前途灰暗,世态炎凉,从盛极一时到现在这般落魄,他以为他扛下来了,他以为至少前头看得到光。
可就在他想着要不死了算了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在自己门前鬼鬼祟祟。
本以为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都穷成这样了,还遇上窃贼,他横竖死都不怕了,干脆就瞪着眼站在两人身后,默默看着,要是被发现了一刀杀掉,那就一刀杀掉,随便了。
结果没料到,这两人不是来偷东西的,反倒是来给他送东西的……
知晓实情的一瞬间,他那想死的念头完全烟消云散,像是寒冬腊月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件袄子披一披。
他回了屋,默默给自己上药,拿出那本要账的册子,又在后面标记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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