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泥鳅开始出来溜达了。郑向前张罗着水桶,手电筒、长铁丝等抓泥鳅的工具。
郑瑞东却进房间翻出一套,他穿小了的长衣长裤,让听南换上。他虽然是男孩子却很细心,晚上蚊子多,田间路上也怕有什么划伤听南的手脚。
平时,大哥郑向前让郑瑞东帮忙去打手筒,他都不耐烦,嫌打扰他看书。有时就宋秀英跟着去,或者郑向前叫上他的狐朋狗友。
今天,郑瑞东都不用大哥喊,牵着听南的手就先出发了,路上边讲教外语,也不等抓泥鳅的主力郑向前。
一路上,碰到不少背着锄头“看水”的汉子。双抢后农田的秧苗要小心看着水量,不能干了也不能淹着了,有时又要晒晒田。分田到户后,大家秧期差不多,放水就会有冲突,所以晚上得“看水”,看护自己家的禾苗。
“东子呀?这是牵着谁家可爱的小姑娘呀?面生呀?”
“东子呀,这不会是你娘给你找的小媳妇吧?”有人取笑。
“别乱说,这我自己的妹妹,听南。”有了解郑家的就围着、盯着听南看,“当年的小妮子长这么大?”
看吧看吧,又不会少块肉。听南反正是不羞的,跑生意时被更多婶子包围过,这次换成了大老爷们她也不畏。
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好奇,没啥恶意。可总有一些败类,听南刚察觉到一丝恶意,有只咸猪手伸向她的屁股,听南震惊了:不是吧不是吧?我才八岁多?她都忘记反应了,还好瑞东时刻关注着,“啪”的一声,那手半道被打下,郑瑞东的手都打红了,可见下手狠。
“要不要脸?滚!”郑瑞东横眉冷对,白晰的脸气得通红。
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又是那个痞子,又懒又混还好色。但也没有人多言,不敢招惹呀,谁家都有姑娘媳妇的,被这样的人沾上,那就是跳进黄河——洗也洗不清。
他们这里多数都是战乱时逃过来的,像郑家这样的原居民反而少了。
人心浮躁,姓氏杂多,居住得也散,三五户人家一地基。就像天上的云,四处飘散着,因围着水而居,大队就叫“云洲”。
在这样的环境,软弱的宋秀英失去了丈夫婆婆的庇护后,那就是待宰的绵羊,所幸后来有个“混混”儿子,这才立住。
郑瑞东满脸气愤,怎么能如此下流?听南要是单独一人在外面遇到了该怎么办?多恶心的杂碎呀!
他完全忘记了,前不久刚被妹妹压制着动弹不得。
听南用力捏了捏小哥郑瑞东的手,安慰着他,驱散他的担扰,也提醒他:你妹是有武力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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