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扰扰世间事,最后,成泰帝还是在众臣的扶持下重新登基,兴安帝坐了十来年的皇帝,最终连亲政都没有坐到,就黯然退位,而他那位对何易爱重非常的母后在失势的第一天,承受不住打击,自缢而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远在江南的长离正在书房中作画,画的是雪落竹荫图,那一片片的厚重的雪压在劲瘦的竹枝之上,将竹枝压弯了腰,确始终无法将它压折。
自京城来的消息被他随手放在一旁,然后被另一人拾起,他看着长离笔下丝毫未乱的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镇定。”
哪怕是他在看到信中的消息的时候都要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长离镇定自若的在画好的画上盖下印章,心中的敬佩连绵不绝,他道:“难怪你丝毫不担心,原来是早有打算,看来我这辈子想要胜过你,是难了。”他是郑凭风。
他出身江南士族,自然知晓朝廷与他们江南一系官员的暗潮汹涌。在和谈一事出来的时候,他还想提醒长离警醒。没想到长离根本就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他直接将计就计,将一场灾祸化为了一场天大的喜事,反到让他这个年长与他的人汗颜了。
长离随意的擦了擦手,然后道:“何止是难,你什么时候有胜过我的机会?”
他这话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傲慢的味道,可郑凭风知道,这并非是讥讽之言,他道:“一直活下去,总有机会的。”
他看着长离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的病还不见好?若真是这么严重,还不如放下手中的事,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也好过每日折损心神。”
他想起长离手中纷杂的事物,又补充道:“反正大局已定,你插不插手都无妨了,若你真不放心,可唤回方晨,让他帮你分担。”
长离摇了摇头,他否定的原因,并非是不想方晨染指他手中的权利,而是,大局还远未到已经定下来的时候……
他看着又要开口劝的郑凭风,又说了一句:“你这么有闲心不如去操心你孙子的事,那小子可是又摸出了你的一幅画出去卖了。”
郑凭风的孙子,才不过十三四岁,正是玩性最重的时候,这小子平日里不喜诗书,就爱溜猫逗狗,让他父母操碎了心。
所幸郑家家教严,所以没让他闯出什么祸来,可每月五两银子的零花钱显然无法让这小子满足,所以他将主意打到了其他的歪地方。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家祖父的书画是性价比最好的,一来值钱,而来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三来就算被发现他也不会被惩戒太过,所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偷书画出去卖了。
长离风轻云淡的话语显然戳到了郑凭风的死穴,他觉得好一阵没脸,在想着好好收拾一顿自家那小子的时候,他还不忘反驳长离的话:“总好过你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百年之后连一个血脉传承都没有。”他说的是长离至今都没有娶妻一事。长离淡淡的回了一句:“方氏一族哪个与我没有血缘,你觉得我还缺晚辈?更何况,若我死去,方氏一族不会将我供奉在祠堂之上,香火不绝?”
郑凭风一时无语,他是知道方氏一族对这人的崇敬的。所以他苦笑了一声:“你真不打算见见方琇?她好歹是你的胞妹。”
先前他说那么一打段话,也多是为了引出这么一句,因为,现在方琇就跪在方府的门口,已经跪了整整三个小时。
长离淡淡的瞥了郑凭风一眼,然后语气冷漠的说道:“终于舍得说了?”他早就知道这个来这里说废话必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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