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任明辉聊了一会儿之后,道人就告辞,任明辉殷切的劝留却留不住,最后只能任他们离开了。
本来也只是他们任家的家事,最后却劳烦道长走一趟,确实不太好。自从她奶奶离世后,云生道长与他们家的关系就日渐淡泊,最近又来了这么一遭,只怕今后任家与道长的情分就要耗光了。
不提任明辉有多遗憾,道人在离开任家后,就往当年长离的那个老宅子去。
任家的宅子,说是祖宅,实则只是任凌秋后来组建的,真正的祖宅早就捐出去了,作为国家一级文化遗产,而长离的这座宅子,倒是因为任家的坚持保留了下来。
虽然常年无人居住,可这座宅子还是保存的十分完好,也是,当年宅子在长离手中的时候,也没住过多少天,一样完好无损。
熟门熟路的找了个房间住下,道人就将他的徒子徒孙打发出去了,小胖子钱兴在离开前还嘟囔了一句:“师爷怎么这样,还把我们赶出去……”然后被他师父一板利敲在脑袋上。
迟卫国可是知道,他师父对这座宅子有多看重,在给他的吩咐里就说明了,哪怕他自己要狗带了,都不许让这宅子有丝毫的损伤。
他也隐隐知晓,这宅子是师父的师父留下来的,只不过他从没见过那位师爷,也就无法理解道人对长离的尊敬。
容貌没怎么变动的道人坐在那个古旧的椅子上,回忆了一会儿往事,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先生,你离去的太早了。”
早到没看到入侵者退却,早到没看到新一轮红日升起,早到没看到这片土地再次焕发生机。
他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在梦里,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先生离去时淡漠无情的身影。
他是不懂的,人生天地间,一为情,一为欲,先生不管是情还是欲都未有所得,怎么就那么干脆的离开了呢?
他干脆利落的斩断了西去之阳的最后荣光,换来又一轮骄阳东升,却又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连骄阳普照下的阳光都未照得,怎么就这么甘心离去?
至今昆仑山上还徘徊着涛涛的功德与滚滚的孽力,却遍寻不见承受之人,就连他这个弟子,也只是在偶尔回忆之时,才能从记忆深处窥见他的身影。
梦中记忆混沌无边,他似乎看见了幼年时,花团景簇,击钟鼎食的场景,然而一朝变故,父母双双离世,一些被压制的人瞬间蠢蠢欲动,然后默契十足的对他下手。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被人所救,而救他的那个人,就是让他走上了另一条路的人。
那人面冷,实则心更冷,非是冷酷的冷,而是冷漠的冷,不重欲,不重情,所思所想与世人隔着重重障碍。
初见时,他虽然表现的镇定,下手杀那拐子时也干脆,可心里还是怕的,怕他直接结果了他,怕他就这么放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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