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是从东偏院传来的。
屋里似乎是有重物,猛然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天的撞击声。
时祈在这个时候刚好将大门给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扇被推倒在地上的四联山水屏风。屏风的四面分别绣了春夏秋冬的景色。
只见第一面春景上,花鸟跃然,香玉描金,丝线在绸缎上翩翩起舞,整幅画面仿若是活了一般。
再看第二幅绣的夏日荷塘,篷毛针绣将刺绣和书法绘画相融,长短不一的晕针交错成水波涟漪,美轮美奂。
连时祈这个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刺绣之人的手艺高超绝妙。忍不住就要去看第三幅秋景,和第四幅冬雪是如何的美丽。
只见绣了一轮旭日辉映的秋景图,被人从中间给撕出个巨大的豁口。而最后一幅冬雪图虽没有破洞,却是有许多长短不一的划痕。
那划痕的切面十分的平整,没有任何毛边,明显是用刀子划出来的。
时祈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终锁定在一个,穿着雨过天青色中衣的男子身上。不为别的,屋里只有这个男子手中,拿了把锋利的匕首,他正是叫骂声最为响亮的夕雾。
谢长风跪坐在倒地的屏风跟前,他手指颤抖着抚摸在屏风的破损处,抬头怒目对着夕雾骂道,“这幅山水屏风我绣了快四个月,最迟后天就要交货了。
现在你把它给毁了,你把我这四个月的所有心血都给毁了。
我如今非但拿不到该有的报酬,还要倒赔绣庄两倍银两。
那可是整整八百两白银,夕雾,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逼死我?”
夕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谢长风,语气不屑道,“我和你之间确实没什么血海深仇,可我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不行吗?提刑按察使家的谢二公子。你母亲可是地方上的四品官啊,多高贵的身份啊,和我们几个宫廷侍从出身的公子,挤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可真是把您给委屈坏了吧?”
谢长风的眼睛通红,他突然抱起抓住夕雾的肩膀,将夕雾一把推到地上,然后一拳就砸在了夕雾的鼻梁骨上,“你这个贱人,根本不配提到我母亲。你害的我的绣品换不成银子,付母亲的医药费,我母亲要是没能挨过去这场大病,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谢长风说话间,已经抢过了夕雾手中的匕首。他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夕雾的心脏,眼看着就要刺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时祈一脚踹在谢长风的手腕上,谢长风的手上脱力,匕首应声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
时祈怒道,“你们简直是反了天了,这里是东宫承光阁,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发疯撒野的地方。这里掌事的侍官呢,死到哪里去了?”
时祈的话落下没多久,就有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小跑进来,他正是承光阁的管事--史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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