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川赵家的老祖宗没了,长阳街上的赵府连夜挂上了白幡。
那白幡随风飞卷,发出“簌簌”的声响,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幽森和骇人。
随着一队报丧的人马消失在长街深处,几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婆子也偷偷摸摸的溜回了内院,躲在墙根里压低了声音说话:
“要我说,这丧就不该报!”
“老祖宗没了,家里就剩了绵姐儿一个,这丧一报,可不是大张旗鼓的告诉外人,说咱赵家断了根、可以任人欺负了吗?!”
“唉,谁说不是呢!但绵姐儿只有三岁,又是个女娃,总不能让她去给老祖宗摔盆送终吧。这老祖宗的身后事,说到底,还是要有个男丁出面张罗才行!”
“可怜了老祖宗,心善了一辈子,结果儿子孙子都没了,只留了绵姐儿这一个女娃儿,最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族里说要把裘哥儿过继到三爷名下时,老祖宗就不该把人给打出去。
那裘哥儿再怎么不成器,好歹是个带把儿的,总好过绵姐儿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连个倚靠也没有的强吧。”
“呸,净说些瞎话,你又不是不知那赵裘是个什么人……”
几个婆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就算赵绵绵把耳朵贴在了窗户纸上,也听不见一丝半毫。
眼见实在听到不什么了,赵绵绵只好从窗边的矮榻上溜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越过睡着的婢女,动作熟练的爬回到自己的床榻上。
这可不是刚才几个婆子口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有三岁的赵家绵姐儿么!
赵家子嗣单薄,从老祖宗的上一辈、赵绵绵爷爷的爷爷开始,就一脉单传。
传到赵绵绵这一代,更是全家上下都相继离世,只剩了她一个女娃。
作为许川赵家唯一的后人,按道理赵绵绵的日子应该过的相当滋润才是,可偏偏事与愿违,如今的赵家,竟是笼罩在一股风雨欲来的阴云之下。
刚过亥时,赵绵绵根本睡不着。
她又没有地方溜达,干脆裹着被子,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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