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太傅府的书房里,萧海州也没提那日东明宫的事情。
他只是让府里的幕僚们给梁元晟算了一笔账。
一笔从先皇登基开始,平北狄、退东寇,兴修水利、敦促农学所有开支的账。
先皇在世时攘外安内。
这外是攘了,可内还没来得及安,就驾崩了。
外人只道天应辽阔,土地肥沃,又用武力镇压了一众边陲小国,光每年的岁贡都能从宫门口一直延绵到北城门外十里。
却不知国库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别说祁秀山筑坝那么大的工程了,就是西北大营的军饷,也仅仅囤了三个月。
当然,这国库空虚的问题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的。
大部分是先皇在世之时放任宁王平王等一众皇亲国戚留下来的隐患,也有崔照、范之山暗地勾结、中饱私囊的结果。
这两年萧海州打着监国的旗号,逐步把财政大权上收,已然有了初步的成效。
若梁元晟真的在朝上批了焦世宣的折子,不用想也知道,宁王一派定然要在中间搞些小动作,借着祁秀山筑坝的由头,再次敛财。
敛财事小,失权事大。
怕就怕宁王与那范之山为首的老臣派走到了一块儿,打萧海州一个措手不及、腹背受敌。
若是萧海州丢了天应的财政大权,那等着梁元晟的,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梁元晟年纪还小,哪里想到一个小小的祁秀山水坝能牵扯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隐约觉得这次宁王就是冲着他来的。
趁着萧海州不在,试探他的底线与容忍度。
很难想象自己一旦批了那焦世宣的折子,会让自己、让萧海州陷入何等无法转圜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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