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跟着我的外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我还小,每次起床都能够看到外公在院子里喂鸽子。
不大不小的院子刚好有一株桂花,每次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伴着我起床,伴着我吃饭,伴着我上下学。
外公并没有养那些鸽子,因为我从未在某个地方见到过鸽子住的小屋,我也从来不知道它们到底从何而来。
我只是能够看到它们,在我外公的喂养下蹦蹦跳跳的吃小面包,小米粒,小玉米。
我甚至从不觉得这些食物能够让一群鸽子喜爱,每天早晨都催着它们飞过来,我外公也赶早起来喂它们。
天蒙蒙亮,我也昏昏欲睡的起来,用小毛巾洗脸,用小牙刷刷牙,而后背着小书包,晕晕乎乎的从鸽子群中穿过,外公便轻声的呵斥我,因为那些鸽子要被我吓到的。
只是,我也从未见过那些鸽子离我外公而去,它们不是我的老熟人,是外公的,正因如此,我这位外公的外孙也不会吓到它们。
有时候,我也会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外公在哪儿给他们找了一个窝,等到了饭点它们就飞过来,外公也心知肚明的拿出他做好的“美食”喂它们,就像我的外婆一样,每次只要哟呵上两声,我便知道我该吃饭了。
从他们给我搭的小窝里蹦跶出来,我也就和那些鸽子一样了。
可我长大以后,翻来覆去的找,也没有找到我外公为它们搭的小窝。也再也不可能见到我的外公。
那些鸽子也便从此不再出现在小院子中。
现在,我才能够想到,外公逝去,那些鸽子便也跟着逝去了吧。
可能是因为没有了喂养它们的人,也可能是少了一份孤独的陪伴。
这便是,一份独孤的挂念。
曾几何时,我想过也拥有这样一种“挂念”,鸽子是外公的“挂念”,外公是鸽子的“挂念”,外公喂鸽子,鸽子也便来到这小小的院子,等待着。
我没有一群可以让我起个早来喂养的鸽子,也便失去了这种浑然天成的挂念,我刻意的制造所谓的挂念,我养猫,我养狗,我养乌龟,它们好像会成为我的挂念,却又太过刻意的培养,而让我始终认为,这种挂念,是无情的,枯燥的,乏味的。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鸽子等待着我的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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