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自汉中郡西边奔腾至东处,江势凶猛,唯有些经验极为丰富的老船夫才敢在浪潮稍微平静之时驭船载人,而每日天色渐晚之时都会激起汹涌的大浪,场面十分之壮观,就连周边其他郡县之人也是常常慕名而来。
而在汉中郡土生土长的苏鸣予自然是也来观摩过汉江的潮起潮落,只是以他的性子,对这种鬼斧神工的天地奇景却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苏鸣予沿着汉江一路往高处行去,一直来到了一处小山坳处,这处地势是他与陈延希曾经无意间所寻到,平日里倒是极少有人会路过此处,倒也不失为是个极好的观潮之处。
不过多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江面便是泛起阵阵涟漪,随后动静便越来越大,一道道澎湃的浪花打在岸边,激起的水花惹得一边的植株都是连连弯腰,所幸苏鸣予这处山坳地势较高,这大浪还暂时危及不到他这边。
只是这潮虽是起了,但又能观到些什么却还是犹未可知,以潮势入剑势?这可能吗?
苏鸣予百思不得其解,若只是像这浪潮一般绵延激昂,那倒也算不上特别,只是这样一来,观不观潮又有何异?
潮水势大力沉,险些将下游几个靠得近的观光客给打趴了下去,好在身旁人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否则恐怕便是要被这浪花给拍进江中了。
就在一众观潮人之中,苏鸣予却是窥见了道熟悉的身影,那不正是白天在汉中王府里才见过的楚柏子吗?此时的楚柏子正提剑与这大浪搏杀,前几剑都是干脆利落地斩开浪花,就连衣袍之上都没有沾上半点水渍。可没过多久便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眼神中也偶尔显出一抹疲态。
苏鸣予仔细观摩着楚柏子的出剑之法,楚柏子的每一剑都是势大力沉,似乎是在与浪潮比狠,但这种法子却是太过消耗精力,常人根本就经不起这般消耗,毕竟以人力去对抗天象倒是显得太过的自不量力。
“这与听潮剑谱倒是南辕北辙……”苏鸣予暗自沉思,听潮剑谱讲究的是借势,以巧劲破敌,再辅以如同浪潮般绵延的剑势,从而让得自身处于如同这大潮一般生生不息的境地,而楚柏子的剑技倒是与其截然不同,这种大开大合的剑法苏鸣予是闻所未闻,想必也并非是什么虚手。
潮水虽说汹涌,但也不可能永无止境,随着天色愈暗,那原本一往无前的浪花便是逐渐停歇,原本已经是十分吃力的楚柏子挥剑也是逐渐变得有力,哪还像方才那已经有些力竭的模样。
苏鸣予也是顿感意外,看来楚柏子的剑决倒也不是像他想的那般只靠蛮力,也是有着几分敌退我进的意思,难怪他会来这汉江大潮练剑,原来是也是想要借着潮水之势以锻剑势。
楚柏子并非剑道新人,真正算起来,就算是一般的二流高手都不是其对手,连这等人物在这汉江打潮都显得如此艰辛,这可让得苏鸣予一时没了信心去直面这汉江大潮。
不过既然这写出听潮剑谱的先辈都是未曾像楚柏子一般与这浪潮对抗,而仅仅是观潮悟道有感便是能领略得半分浪潮真意,那苏鸣予自然是也不需要照葫芦画瓢楚柏子这如同自虐般的修习方式。
只是观潮虽简单,可如何悟出剑道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弯。
直至潮水完全退去,苏鸣予也还是未能抓住听潮剑谱的要诀,只得无奈翻身离开山坳,往山下走去。
他这一动,不远处的楚柏子自然也是发觉到了,正巧今日潮水已退,楚柏子也并未在江边多停留,收剑快步便是追赶上了面前的苏鸣予。
苏鸣予刚是起步不久,便顿感身后楚柏子脚步如风,回头望去,果然已经到其身后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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