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激灵,季月朋忽地坐起来,越发感到冷,便裹了件棉大衣,去外面买回一瓶东北特有的“烧刀子”酒,一袋酒鬼花生,一袋麻辣豆腐干,两个咸鸭蛋,几袋方便面。
季月朋是有些酒量的。平时在酒桌上,五十度左右的白酒,一顿喝个斤儿八两,从来是没有问题的。
早听人说起过东北有名的“烧刀子”酒,只有东北人才敢喝。
今天,季月朋豁出去了!天气实在太冷了,将某些人的心呢,一颗颗的,都给冻硬了,冻坏了。
喝!喝他个一醉方休。
季月朋用牙齿咬开瓶盖,仰脖灌下一大口,烧刀子酒瞬间火苗似的在他的嘴里乱窜,刀戟一样刺辣辣地滑过他的喉咙,呛的他咳个不停,直咳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来不及拭去,胃里已如同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仙火跳跃,热流迸发,自体内奔向头脸,漫向四肢和手脚,整个人倏然陷入一片不可抗拒的热浪之中,身上的那件棉大衣悄然滑落在地上。
好酒!果真是好酒啊!
季月朋感叹着,忽然想到了季母。
这次,他要带几瓶“烧刀子”回家,让娘也尝尝。
季母喜欢喝酒,但并不常喝,并不多喝。
她喝酒时,多于无人处,只一小杯,一饮而尽。手中的杯沿轻触唇边,双唇合拢,轻轻一吸,随着“吱”的一声,杯中滴酒不剩。
每逢这时,她的目光总是亮亮的,掠过空空的酒杯,湿湿地望向辽远的空茫。
良久,她咂咂好看的嘴唇,叹息似地吐出三个含糊不清的字,像是好香啊!又像是好想啊!
“咚!咚!咚!”
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季月朋听了,并不理会,又喝下一口“烧刀子”,这次他没咳嗽。
再喝下一口,“烧刀子”火烈的性情已然被味觉和感觉双重驯服,变得热辣醇厚,余香绵绵。
随手捏起几粒酒鬼花生,季月朋对着张大的嘴巴抛去,花生乱纷纷的,裹挟在两道迷离飘忽的目光中,落入买醉解忧者的唇红齿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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