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说自己的大姑——月朋的娘是武则天。
当时,季父听了,只觉好笑,那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句玩话罢了。
现在想来,只觉悲哀,在闭塞落后的小山村里,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并不认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吗?还不是从大人嘴里说出,被小孩子听到,又记在心里了。
季父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他可不是唐高宗李治,而季母的确是心狠手辣的。
为了她自己,为了娘家人的利益,她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也都愿做的。
为了给弟弟娶妻成家,她宁可舍弃相爱之人,卖掉自己;为了给娘家侄子买户口,她花言巧语地哄骗月朋,不给他买婚房。为了一己好恶,她竟然几次三番要将儿媳置于死地,计划落空,又想着拆散儿子的小家。
望弟那孩子多好啊,又是她亲手领着去庙会的,怎能说丢就丢了呢?十有八九也是被她故意丢给人贩子的。
假如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季父确信,季母也会像武则天一样,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哎!月朋要不是因为没房子住,他能放着好好的单位不回去,硬是逼着自己做生意吗?如果他不去做生意,今天也就不会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了。”
季父禁不住再次这样想着,心头难免又涌起阵阵的酸涩。
最近的几个夜里,当季父不愿忍受病痛,想要一死了之时,忽然想到季母在他死后,又不知会如何作妖,搅得儿子一家不得安宁,又不敢去死了。他也曾想过要和季母同归于尽,可无论出自他本性的善良,还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名声着想,他都下不了手。
怎么办呢?
季父看着天空发呆,风模糊地送进他耳朵里一句话:将一切都交给天意吧。他颤抖着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想抓住那缕风,问个明白,然而抓住的却是丝丝透骨的寒凉。
那一天,季父立在挖好的墓坑前,披着一身金色的夕阳,好想站成一尊雕像,从此不再醒来。
季父慢慢走着,再次忍不住咳起来,心里有些后悔进城了。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全是药片,有止咳的,也有止痛的。止痛药,他还是第一次吃。
就着寒风,季父将药片一股脑吞进肚子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很快,“在水一方”几个大字隐约映入季父的眼帘,他心中想着那里有儿子的家,顿觉安慰。
柳河两岸有赖于城市建设发展的新规划,已是旧貌换新颜,呈现出一派繁华昌盛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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