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结亲是两家人的事,退亲也是。”顾氏说,“阿娘也觉得这门亲退了的好,可还是得等你阿爹回来才行。算算日子,你阿爹也快回来了,不急。”
温家在凤阳府是地主,也有自己的商队,南走运河,西走关外。温鸾的阿爹温伯诚,现在是温家家主,每月巡视一次租地,每年随船下一趟南方。算算日子,南下的船就该回城了。
温鸾也知道不能着急,当下甜甜一笑,埋头依偎在顾氏怀里的时候,唇角压了压。
等阿爹回来,和季瞻臣的亲事,赶紧退了。
温鸾在蘅芜院老实待了几天,日日夜夜盼着阿爹早些归家,结果没盼来阿爹归家,倒是等来了季家登门的消息。
温鸾吃了一惊,忙派瑞香去前头打听。
松香在后头哄着她吃药,完了温鸾往嘴里丢了两颗糖,等来了瑞香的消息。
“八娘,季小郎他……”瑞香欲言又止,遣走在屋里伺候的几个小丫鬟,这才走到坐榻边,小声道,“季小郎被七娘的人请走了。”
说完,她愤愤地唾弃道。
“季夫人带着小郎君登门,话里话外都在问八娘落水的事。夫人不愿下季家的脸面,让丫鬟带小郎君去找三郎,自己和季夫人留在花厅里说事。可小郎君还没走到青亭院,就半路被七娘的人请走了。”
松香皱眉:“七娘怎么这般大胆?”
瑞香呸了一声:“七娘的胆子素来大,不然怎么会想抢季小郎。”
听着两个丫鬟的话,温鸾有点想笑。
她捅破了窗户纸,还以为温鹂连最后一点伪装都不要了。结果,说胆大,温鹂敢直接让丫鬟把人请走,说胆小,她还知道不能当人面和未来的妹夫来往。
温鸾舔了舔还带着甜丝丝的嘴唇,娇声娇气道:“走,咱们去找七姐。”
瑞香惊呼:“八娘?”
温鸾嘻嘻一笑:“话本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吗,男女主人公私定终身,总要有一些人一些事,撞破了他们,才好见得有情人情深似海,坚不可摧。”
温鸾这么说,也这么做。
温鹂住馨兰院。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把人带进自己的院子,只找了温家后花园的一处假山后,有情人带着些隐秘的刺激,偷偷碰了面。
院子里有温鹂的丫鬟守着,可温鸾的丫鬟也不是吃素的,见人要出声报信,立即就有丫鬟蹿了上去,捂着人嘴就往后头拖。
温鸾笑眯眯地看着,然后走到了假山边。
那两人显然都还未曾注意到她的接近,温鹂正细声细语的说着体己话,声音满是女儿家的娇羞:“二郎不要怨八娘,她年纪还小,不过是怕我抢走了你,这才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二郎是明白我的,你我注定无缘,可只要能与二郎在一起,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相爱,我也是愿意的。”
说着,是少年人略显粗哑的声音,似是十分心疼:“她要是能有七娘你这么懂事,我便也心甘情愿的娶了。可她年纪这么小,不识情爱,平白要我等上许多年。我……我只恐委屈了你……”
话说得好听,可季瞻臣一句不提退亲另娶,温鸾背着手听着,垫脚往假山后头瞅。
只瞅得见两颗脑袋靠得有些近,其余的她个子太矮,什么也见不着。
又听得有暧昧声响,约莫是亲上了。温鸾眼前一亮,当即变了下脸,从假山后转了出来:“你们不要脸!”
第4章、〔零四〕不要脸
季瞻臣和温鹂显然都被吓了一跳,两张脸一时间煞白一片。
温鸾亲眼看着原本整个伏在少年郎怀里的温鹂,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开,咬唇佯作受屈:“你们不要脸!”
她娇气地张嘴就骂,翻来覆去却只有一句“不要脸”。
脸这东西,季瞻臣是有的,也要的很。温鸾太知道这人好脸面了,这会儿偏偏就不说别的,只翻来覆去咬着这一句。
“季家哥哥既然喜欢七姐,为什么不与我阿爹说?难道哥哥以为,我们温家就是那么不可理喻,连一桩心不甘情不愿的亲事都不愿意解除吗?”
“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事,季家哥哥就不能要点脸……私相授受……还是和妻姐……传出去,要我如何做人,要七姐如何做人?”
季瞻臣愣了片刻,显然以为事情被撞破,会得来一顿咒骂,结果话里话外听着都是温鸾会退让的样子。
他不过片刻的怔愣,温鸾心下翻了个白眼,将矛头转向了温鹂。
“七姐当真是要做那个悲苦的可怜人儿吗?”
温鸾咬着唇,一手捂心,一手扶着假山,泪珠子盈盈欲坠:“七姐明知道我说过我愿意退亲,将季家哥哥让给七姐的。为什么七姐还要痛季家哥哥说那些话,是欺我年纪小不成?”
温鸾梨花带雨,看得季瞻臣心头发紧,正想上前安抚,手臂被人一把抱住。
温鸾含着泪眼,看温鹂如鸟兽紧紧护住自己的猎物,压下嘴角忍不住要上扬的笑,带着哭腔道:“七姐……八娘一心将七姐当做嫡亲的姐姐敬爱,既然七姐如此,这门亲,八娘这就找阿娘去退!”
她说着就要哭跑,眼角瞥见季瞻臣温鹂霎时变色的脸。
虽然商家没那么多的规矩,可季家向来规矩大,到别人家里做客,没有往女眷院里去或是和女眷独处的道理。温鹂有胆子敢半路拦人,也是知道丫鬟们不敢把这事捅到长辈面前。
可温鸾不一样,她打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趁机把事情闹大些,最好闹得季家没了脸面,不得不主动退亲。
温鸾身子一转,季瞻臣已经急得丢下温鹂,几步追了上来。
“好八娘,你都听到了什么?许是听差了,我与你订了亲,日后就是夫妻,我……”
温鸾上辈子嫁进季家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好好与这个长得还不错,不怎么讨厌的世兄成一对夫妻。可见了人私下的模样,什么聪颖谦逊,什么可作依仗,都是假的。
季瞻臣就是个轻佻浮夸,没有多大本事的伪君子。
听着明显用来哄小孩的话,温鸾抿着嘴不说话,眼帘微垂,遮住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睛。
温鹂这时候有些慌了:“二郎,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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