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铭一个人走在庄园的小路上。
江城入秋早,天凉得快,这会儿风拂过他的面颊,穿过散布的叶间,沙沙声由远及近,又回旋到陆宜铭身边。
以往他夜晚出来,身边总带着小渔,这些声音从未打扰过他。
如今小狗不在了,他才发现这条路原来这么嘈杂。
风声吵闹,偶有末班的蝉。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警告着自己一会儿见到池渔,要严厉些,别心软。
别因为李承风和王阿姨的几句劝就被策反,他可没那么容易原谅。
东暖房外灯带明亮,这是陆宜铭母亲的手笔。
久不见那光,他甚至有些恍惚,以为自己会看到母亲弯腰伺弄花草的模样。
他母亲从不弯腰,也不认错,唯有面对花花草草,会轻声细语,会目露温柔。
小时候的陆宜铭甚至想过,那些花花草草,似乎比自己更像母亲的孩子。他也想当花花草草,不用学琴与看报,仿佛只窝在母亲掌心里慢慢成长也可以。
后来他就不想了,他有了小渔,小狗的抚慰比母亲的伺弄更为直接、明亮、耀眼,灼得陆宜铭怎么都舍不得放下。
但再放不下,也得放下。
此刻,他绕过安置在暖房外的废旧家具,来到视野不受限的地方。
在准备开门进暖房前,他隔着玻璃往屋里看了一眼。
池渔背对着他。
暖房角落里,池渔把手机立搁在地上,人则站在手机面前,一手叉腰,另一手自上腹、过前胸、到脖颈,脑袋顺着动作缓缓上扬,露出流畅的下颌线。
自始至终,池渔都没有停止过扭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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