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的思维方式都局限在个体周围。不管什么事,只要与自己无关,只要它没有像手摇式开颅钻头【1】一样扎进脑袋,他们就不会大动肝火。
比如之前在楼下围观的普通民众,看得就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无聊闹剧。
可事情一旦触动到他们的情感或者利益,那么即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立即在他们心里引起不必要的冲动。于是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会一反往日不管闲事的态度,显出自己气势汹汹的另一面。
比如正坐在房里“商讨”73号归属权的这几个家伙。
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情景。
平日里,大家见面后或许会心平气和地闲聊着一些新闻和小道消息,互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今天,安德烈名下的房产把他们捆绑在了一起,就像拿着难得的食物引诱着街边的流浪猫狗一样。
“我还是没想明白,这小兔崽子怎么就突然成了安德烈先生的私生子了?”
卡维看着102室女人朝向自己的手指,脸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却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确实是个好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身体前主人的记忆里有他的身世,自己就是个从乡下来城里谋生活的打工仔。母亲早亡,父亲三年前也跟着去了,两人和安德烈毫无交集,来Vienna后还是租了这间房子才认识他的。
安德烈对卡维的态度都维持在普通房东房客的程度,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因为一直欠着租金或许还更恶劣些。
在卡维脑海里,“私生子”这个概念就是个子虚乌有。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开口否认这个“事实”。
主要原因还在于十分钟前,他在路边又一次被人用枪顶在了后腰。相同的触感逼着他重新回到了73号301室,也逼着他重新回想起了当初刚穿越时遇到的那个男人,黑衣米克。
当然,这次拿枪的年轻人要比米克再矮瘦一些,声音也没那么粗硬,可那位大律师的身材却和米克一模一样。虽然脸上刮掉了海豹胡,嘴里说的是带有柏林口音的低地德语,但做事的方式却如出一辙。
年轻人自称是律师助理,就坐在卡维身边,卡维不敢乱说话。
同样不敢说话的还有303室的老头,自从卡维回来后,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然而两人的沉默并没有改变现场激烈争论的情况,夏登、102室的夫妻不仅互相攻击,还都对卡维的身份抱持极度怀疑的态度。
“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还是得看遗嘱。”
律师边笑着解释,边拿出了手里的白纸黑字,写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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