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可怕的事_万代风云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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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笔磬折,簪盍良朋。城中名声阔躁的浩族是今天宴席的重要宾客,浩族身为天道四族之一,在重光城以德高望重所誉也不为之过,最难得的是,一族三杰浩苍龙、浩虣虎、浩笃虔亲临,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给秋城主。浩苍龙身穿银色袖宽袍子,袍领钿黑,长条的黑丝在白银袍子上显得十分明显,那胸前部分也缝满白绒软手钿边,他右手持一把羽毛扇子,名为“苍羽扇”,嘴上有微须,戴白玉冠,长得像白面书生。浩族当中除了族长浩荆南谁都肯给他面子,并不是因为他脸白,行为不偷鸡摸狗,而是他家财力雄厚,所谓这世上没有什么钱办不了的事就是指这种人。

浩苍龙的左手边坐着一位黄脸中年人,名为浩笃虔,与其侪辈并论的三杰之一,他平生没有什么爱好,除了逛重光城有名的贝子赌坊就是尚武练刀。膝下无子承欢的他,十八年前闹饥荒的时候拾回一个女婴,当时十分贫穷,很难将其抚养成人。再加上他的弟妹怀胎下嫁不远不近的东岭村生下一子,谁晓弟妹与所嫁郎君撇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就撒手人寰了,那一家子也没什么长辈,所以东岭村自身难保的民夫们便寄声过来给浩笃虔,将侄子领回去。重光城遭遇饥荒人人自危,都议论他肯定养活不了这一男一女小娃娃。

当时若是没有饥荒,他一定在赌坊度过,可是有了两小宝宝之后,萌生一点自知之明,帮族人干点活,能管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去的最多的就是浩苍龙家。他每次带回的饭菜都给两个娃娃吃,孩子没牙,便将干饭含在嘴嚼碎嚼烂喂给孩子,时间久些,饥荒越来越严重,浩苍龙可不答应了,于是对他说只能一个人吃饱就可以了,饭菜不能带出去,签契约的时候写的明明白白,再说在这种环境很难将他们养大成人。浩笃虔不能眼睁睁看这两小孩饿死,他平生最喜欢赌,所以赌一把。每次活干完了,吃饭完回家,总能从口里吐出碎饭来。有一次被浩苍龙发现他的两颊鼓鼓的,不由地说两句,说那两小孩不是浩族之人,一个弃婴,一个名正言不顺的外产儿。含饭的浩笃虔性子直来直去,干活给浩苍龙还挑三拣四的他本来就很受气,张口就骂浩苍龙无情无义,害得放在嘴里饭天女散花般撒在地上,活也不干就回家,在家用点家具换点碎银买米吃,城外的铁匠屠长安听闻此事,专门上门拜访他,请他作长工,才得以保过饥荒,两孩子才不会活活饿死。

浩苍龙的右边是一个不怒自威的汉子,年纪与其相仿,名叫浩虣虎,同样是浩族三杰之一,满脸落筛胡,在家族当中,与浩苍龙很是亲近,被人称为龙虎兄弟,铁打的关系。

——

风尘碌碌的秋白商一破门而入,府内一阵喜庆欢呼雀跃不已,不识的点头示礼,认识起身阔叙。满脸兴高采烈的秋松鹤忙上前用激动的语气呛道:“儿子,你终于如期凯旋了,来来来,让爹看看,长壮了没,结实了没。”一边发问个不停,完全不像以前提耳命面的严肃的老爹。可能是多年不见,难免有惜子如金。弄得白商云里雾里,本来忍着习以为常的严厉家法也要见见这历尽三年风刀霜剑的老爹,谁晓得竟然这样霁然无事。

两人在一处专属的氍毹位子落坐,正襟危坐谈一些在外的阅历,秋白商早就编好了一堆语言忽悠过去,宴宾陆续敬酒不停。秋松鹤深情厚意拍一拍对儿子的肩膀叹一口气道:“唉!你娘去得早,我前几年得罪邪魔外道者甚众,没能力保护你之任,又负有创城之肩,只好差你去天虎潜修其身,以免妖魔邪祟报恨,当年多亏了能人异士相助清剿,不然那有这般安宁的重光城啊!”

听到“创城之肩”不由忆起昔日龌龊不足夸一起参与建城的太子,道:“老爹,太子殿下怎么没来给我这个老友接风洗尘拜访。”秋松鹤道:“儿啊!三年一看晃晃自消,实则时过境迁,太子他……”

嚷嚷酬酢之间,一道蹒跚的人影,后面紧跟一位穿着小斯装扮的人走进府来,进来的两位主仆除了衣服不同之外,各其气质不像一些平常主仆该有的,一者昂头挺腰,一者颓废迂行。大名鼎鼎秋府的嚣张跋扈下人皆不敢阻拦这两人,只是识相习惯性地行礼,正举杯同庆的宴宾一顾,来人竟然是身分昂贵的太子,他们惊讶这个许多年不访秋府的殿下今日临幸,各各弃筵席起身纳头便拜,秋家父子更是兴奋不已地下跪行礼,太子连忙扶起他们,叫他们不必多礼。秋松鹤没料到久违的师生情宜竟在今天能和睦相处?太子朗声道:“我早就说过,在我面前不须要繁文缛礼,我与秋白商乃同窗好友,诸位能临幸,本殿下深感为好友荣幸。”说毕。秋白商感到自个颠沛流离这段日子就这句话最好听了。

在席上有城内浩家的人占一小半,不怎搭理所谓的太子,只是敬于身分,略微拱手揖让回礼,他们有的人眼睛游离在那放纵的太子身上,就像打量一分不值的玉椟;有的只顾好自己眼眸中琼浆玉液,山珍海味。

好饮醴酒醉生梦死的太子令众席客自便,自己随身携带酒坛与秋家父子同几畅饮。秋松鹤提议与太子及自个儿子向后花园边饮着美酒边赏花。

辞别了席客,坐花园石凳上秋松鹤恭穆地敬了刚刚来太子及风尘仆仆的儿子一杯,三人齐喝下,其间多谈平常之事。

“殿下,我这一杯敬你的,三年不见了,思念成了一种疾病了!”秋白商呵呵笑着举杯道。

欢笑如旧的三人喝有多时,酒早已过三巡,秋松鹤喝口酒感概道:“大好河山娇绕,尽是他乡魔妖。”

放下铜樽的殿下神情恍惚,似是苦从悲中来,但是脸上沉暗无光,噤一口酒道:“城主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秋松鹤看太子如此大落,业已与以前大相径庭,道:“现今魔道四处起烽风,魆都扩张越来越大,部分其近邻尽为吞并,无辜百姓受难,盘蛇山打家劫舍,神出鬼没,实难消灭。”

不满修内功酩酊大醉的太子俊眉下丹凤双目微阖,手里还是握着一直带进热闹喧天的酒坛子,呼出一股纯香酒气,不容置疑道:“老师长久以来修仙访道,元来不效先天者不求长生利已,而有怀救世之心以自增其身,天朝当兴也,黎民便能安居乐业了。”

听见少到没有的奉赞言语的秋松鹤以为坚持不肯潜修的太子会回心转意,谁料他夸奖之后又问起天朝史上没记载着一位国主与正道冲突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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