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听出了鲁道元话语里似乎有些情绪,张建春现在是综合科科长,他也听说张建春对位置看得很重,权力也捏得很紧,像鲁道元这样本来就进地委办没多久的新人,虽说基层经验很丰富,但是在地委里边却未必受尊重,尤其是连编制问题也是自己离开之前才解决,这骤然变成了《丰州社情》的常务主编,肯定也会引起一些嫉妒。
张建春也不是气量大的人,原来自己担任综合科长,他就有情绪,只不过在自己耐心安抚下,加之自己又兼着夏力行的秘书,他也只有按下一番心思不提,现在名正言顺的当了科长,恐怕也就容不得其他人来挑战他的权威了,以鲁道元有些桀骜的性格,免不了就会有磕磕绊绊了。
“审美疲劳?”陆为民启动汽车,一推排挡杆,汽车灵活的倒车而出,轻轻一点刹车,再度排挡加油,三菱蒙特罗怒吼着驶出了这个老化肥厂的办公楼,“所以就想换个地方了?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把地委办当跳板?或者对你有看法?安秘书长一走,你就要走,蔺秘书长怎么看?”
“哼,若不是忌讳这个,我早就走了。”鲁道元轻蔑的撇撇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陆书记,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就是当着他张建春我也一样说,他比起你来,差远了,不在一个层面上,小鸡肚肠,就那点胸襟还想让人心服口服?”
陆为民面无表情,张建春心胸固然不宽,但是鲁道元也不是省油的灯,年龄比张建春长一截不说,加之本来就有些看不惯张建春的有些做派,认为张建春不了解基层情况,却喜欢指手画脚,所以自己一走,两人关系就有些恶化,只不过自己在的时候这《丰州社情》本来一直就是鲁道元在打主力,所以自己走之后张建春刚上位也不好就调整鲁道元,鲁道元这负责《丰州社情》日常编撰工作也就有些不怎么理睬张建春,不少时候直接越过张建春向分管综合科的副秘书长汇报,这也引起了张建春的很大不满。
“老鲁,不管你离开不离开地委办,我都要提醒你一句,《丰州社情》是在综合科的领导下编撰,你是常务主编,具体负责《丰州社情》的编撰,但是你也一样是综合科的一员,张建春他心胸狭窄也好,不懂业务也好,只要他一天是科长,你就得尊重他,这一点上我要批评你。”
陆为民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吭声,只怕这鲁道元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他必须要提醒一下对方。
“作为一个综合科的前任科长,我谈谈我的感受,我一样很讨厌那个越过我而直接向我的领导汇报工作,这是对我的极大不尊重,当然我知道你要说张建春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你想一想,谁没有毛病缺点?你老鲁就没毛病?那你坐在张建春这科长位置时候,有人像你这样,你心里会不会觉得这家伙太过分了,是该拾掇拾掇了?”
鲁道元欲言又止,但一时间却又找不出合适的反驳语言。
“我知道你要说,我绝不会像张建春那样不懂装懂,更不会不懂还要去瞎指挥,但是你想想,他是科长,就算是说了几句不在行的话,那又能怎么了?有损于你鲁道元的光辉形象了?你听着不吭声难道身上就能掉一块肉?”
鲁道元不吭声了,陆为民这番话很大程度满足了他的一些虚荣心,让他对陆为民批评言语心理接受度也好了许多。
“如果你真的要离开地委办,我觉得你也应该要在地委办再好好干一段时间再走,不说赢得张建春的认可,至少你要让综合科其他人或者地委办其他人觉得你鲁道元不是灰溜溜的离开地委办的,而是的确干得很好,大家都认可赞许,是被其他部门领导看上了才挖走的,这对你也好,也对想要让你过去的领导也好。”
如果说前面陆为民说的,鲁道元还只是碍于情面勉强听着,那么这一番话出来却让鲁道元颇有触动了,他是想要走徐晓春的路子到宣传口那边去,但是徐晓春也是刚到宣传口的新人,固然也想要一些自己用得顺手信得过的人,但他也得考虑部里边主要领导的感觉,如果自己真是这样灰溜溜的走,的确如陆为民所说对自己对徐晓春那边都很被动,没准儿张建春就是这样希望的,那真还不如自己再好好干一段时间,让大家尤其是地委办的领导们觉得鲁道元是个可堪一用干事儿的实在人,再来说走的事情,也不为迟。
陆为民没有理睬鲁道元脸上表情变化,鲁道元没有啃声就代表自己这番话对他是有触动了,至于说他会不会按自己所说的那样去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自己言尽于此。
在他看来鲁道元的性子到宣传口去未必合适,还不如就扎在《丰州社情》好好干上一两年,赢得领导认可,自然有你的位置,有为才有位这句话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绝不是一句空话,没有哪个领导不想用能干事儿也能干成事儿的下属,这句话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一样也相当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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