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雯头一回演这种角色，她有点怕演崩了。许欢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这部剧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你要是正常了，那就是不正常。”

“演的时候不要光说台词，想想前因后果，此时此刻她的想法，才能顺其自然。”

“咱俩配戏的时候，你的眼睛要观察我的脸色。为什么？剧里夫妻命运共同体，别人还有利用价值，但你没有，你要一条路跟我走到黑。”

“思想觉悟上去了，所思所想都是为了挣命，这样演起来就不会有拧巴的感觉。”

晓雯频频点头，没有人觉得自己在干坏事，自保而已。

马上又要到一个桥段，老皇帝感染了风寒，刚刚病愈。底下大臣跟氏族勾结，想出一个歹毒无比的招数，必要提前送老皇帝归天。

赵王去了封地巡视，迟迟未归。宫里人多眼杂，太子来探病，对老皇帝只是摇摇头。

老皇帝躺在自己金碧辉煌的龙床上，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前日，梦到先祖，他说朕无能，朕确实无能。”

“太子可不要学朕。”

贵妃在门外嚷嚷，想要进来侍疾。导演把镜头推进，太子把脸转过来，他的青筋有点鼓起，面部神经都在用力。眼泪是最无用的，可偏偏最难阻止它落下。

老皇帝紧紧握了太子一下，就挥手让他退下了。

哭什么？顺利的话，太子能多活一会；不顺利，一起上黄泉路，也不孤单。

“卡。”

老演员坐起身，喝了一点水，一会还有和贵妃打哑迷的戏，都得一起拍。

贵妃正在跟导演交流，“我是哪边的呢？要是王朝贵妃，手里有一个儿子，我就得跟太子斗。但我还是个氏族女子，母族让我付出，真是矛盾。”

导演喝了一口枸杞泡水，“不好抉择就对了，没人能理清。贵妃的角色就是在这种矛盾挣扎中一直到死。”

“你的眼神在这个时期一定要哀婉，仇怨，和对自己未来的惶然。”

许欢坐在一旁观摩了两位老戏骨的戏，真是应了那句话，各自心怀鬼胎，每个字，每个表情仿佛都隐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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