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求您,德·维尔福先生,请求您务必做到秉公执法,请求您一如既往慈悲为怀,把可怜的唐戴斯尽快还给我们吧!”
还给我们这几个字,在代理检察官听来很有点革命党暗号的味道。
“嗯哼!”他暗自想道,“‘还给我们’……这个唐戴斯莫非加入了某个烧炭党[1]组织,要不他的保护人怎么会脱口说出这个暗号呢?记得警长对我说过,犯人是在一家酒店被捕的,当时有很多人在场,没准那就是个烧炭党的秘密集会呢。”
他接着开口说:
“先生,您完全可以放心,倘若犯人是无辜的,您即使不说,我也一定会秉公办事;不过,倘若他真的有罪,那么先生,鉴于时势艰难,开不得姑息养奸的先例,我将不得不行使我的职权。”
说到这儿,他已走到位于法院背后的宅邸门口。他冷冷地向不幸的船主点了点头,便昂首阔步进门而去,撇下船主站在门外发呆。
前厅里挤满了宪兵和警察,被看押的那个犯人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表情平静,四周投向他的都是仇恨的目光。
维尔福穿过前厅时,从眼角里朝唐戴斯瞥了一眼;然后,他接过一个警察递给他的卷宗,边走边说:
“把犯人带进来。”
就凭这匆匆的一瞥,维尔福已经对自己要审讯的这个人有了一个印象:他从开阔的前额看到了智慧,从坚定的目光和微皱的眉宇间看到了勇气,在那露出两排洁白牙齿的厚厚的嘴唇上,他看到了坦诚。
这第一印象对唐戴斯是有利的;可是,有道是最初的冲动信不得,这句从政治的角度看颇为深刻的名言,维尔福是常听人说的,既然这句话挺管用,他就把它也用到了最初的印象上,而不考虑两者有什么差别了。
就这样,他在善良的本能就要充满心间、进而跃入脑际的当口,硬生生地把它压了下去。他对着镜子端整好办公事的表情,板着脸、狠巴巴地坐到办公桌前。
不一会儿,唐戴斯被带了进来。
年轻人脸色始终很苍白,但举止镇定,面带微笑;他自然大方地向法官鞠躬致意,然后用目光寻找座位,仿佛他是在莫雷尔船主的客厅里似的。
这时,他与维尔福暗淡的目光相遇了;这是法院里的人特有的目光,他们不愿意让人一眼看透他们的想法,于是把自己的眼睛变成了没有光泽的玻璃球。这道目光让唐戴斯明白了,他面对的是法律的化身,铁面无情的法官。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维尔福一边翻着警察带进犯人时交给他的笔录,一边问道。一小时之内,笔录已摞成厚厚的一叠,许多间谍活动案都迅速地和这个被称为罪犯的不幸家伙挂上了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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