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您完全有办法的,先生。”莫雷尔说。
“那就请说吧。”
“先生,”船主说,他渐渐恢复了自信,再说他的申诉完全在理,立场又很鲜明,所以他的语气非常坚定,“您想必记得,大家得知皇帝陛下登岸的前几天,我来为一个不幸的年轻人向您求过情。他是一个水手,在我的船上当大副。您想必也还记得,他被指控和厄尔巴岛有联系,有这层关系,在当时是个罪名,但放在今天就是一种光荣了。当时您为路易十八效力,没法庇护这个年轻人,先生,您在尽您的职责。如今您为拿破仑效力,您理应保护他,这仍然是您的职责。我来,就是想问一下他现在怎么样了。”
维尔福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问,“请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埃德蒙·唐戴斯。”
不用说,维尔福宁愿在决斗中让对手从二十五步开外先开枪,也不愿听人提到这个名字,但他仍然脸不改色,眉头也不皱一下。
“这样,”维尔福心里想,“就没人能责备我当初逮捕这个年轻人是假公济私了。”
“唐戴斯?”他重复了一遍,“您是说埃德蒙·唐戴斯?”
“是的,先生。”
维尔福打开放在旁边格子里的一个卷宗,放到桌上,又走到旁边去翻阅其他文件,然后,他转身面向船主。
“您肯定您没弄错,先生?”他以最自然的语气问道。
倘若莫雷尔更精细一些,或对这种事情的经验更丰富一些,他也许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代理检察官会亲自过问这桩已经无关的案子,他也许会寻思,为什么维尔福不让他到囚犯登记处,到典狱长那儿去打听。但莫雷尔现在看不出维尔福有半点心虚的样子;而既然看不出维尔福害怕,他在维尔福身上见到的就只是屈尊俯就的态度了。维尔福得计了。
“不,先生,”莫雷尔说,“我没有弄错。我认识这可怜的小伙子有十年了,他在我手下也已经干了四年。您想必还记得,一个半月前,我来请求您对这可怜的孩子网开一面,就像今天我来请求您对他秉公处理一样;您那时接待我的态度非常冷淡,不高兴多搭理我。咳!那会儿保王党对波拿巴党就是看不顺眼!”
“先生,”维尔福以惯常的敏捷和冷静招架说,“我当时是保王党,认为波旁家族是王座的合法继承人,是当仁不让的法兰西君王;但我们看到了皇上奇迹般的复位,这证明我是错了。天才的拿破仑胜利了:得民心者才是真正的君主。”
“好啊!”莫雷尔爽声说道,“听您这样说我真高兴,看来埃德蒙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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