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六刻,一辆马车停在安府,车把式孔武有力,从车厢中搀扶出一人,正是唐哲。安府下人连忙迎上来,搀扶着唐哲进了客房,并让小厮速报老爷。
安士进酉时方下班,到家不久,还未坐稳就听到小厮来报,唐老爷喝大了在客房歇息,忙赶来探视。
“贤弟,可是饮了不少酒。”安士进一进客房就闻到一股酒气。
“呕。”唐哲从床上挣扎起身,面色惨白,喘着粗气道:“安兄切莫再提酒字,愚弟现在一听到这个字,腹中就泛酸水。”
“快去,让厨房速速给唐老爷做碗醒酒汤来。”安士进连忙吩咐小厮,接着又扶着唐哲背靠在床头,口中抱怨:“美酒虽好,过量伤身,贤弟怎地这般不爱惜身体。”
“愚弟也是身不由己......”唐哲靠在床头,身子绵软,将今日早朝见闻以及散朝后遭遇一一道来。
“先是太白楼,再是武穆庄,最后是东宫,连喝三顿,愚弟今日方知,酒乃世间最恐怖的物事。”唐哲喘着粗气,后怕不已。
“贤弟当真了得,昨日首倡还都,今日又提出实地考察之法,招招正中陛下下怀,炙手可热,不足为奇。”安士进羡慕不已,又疑惑道:“宗璞和寇重山这拨人,还有英国公那拨人,找贤弟亲近倒是好理解,太子殿下稳居东宫,为何也要找贤弟呢?”
“唉,愚弟今日为势所迫,举荐了太子殿下领衔还都考察,原想着太子身份尊贵,想必英国公会知难而退。”唐哲双手一摊,“谁料英国公仍不死心,半道把愚弟劫去,惺惺作态,以势压人,还是想争一争领衔之权。”
“也对,英国公作为武勋之首,也是不得不争。他若不争,人心就散了,以后在军中,说话就没那么好使了。只是难为贤弟,顶着天大压力。”
“还好太子殿下投桃报李,为我解围,否则今日英国公不达目的,绝不会放我离开。”
“太子殿下可有为难贤弟?”
“太子殿下只是询问了一些考察当关注的细节,并未为难于我。”唐哲说不得几句,困意上涌,哈欠连天,安士进见此也不好多加询问。
“安兄且自便,愚弟耐不住了,唉,明日三更,还要起床上朝,这京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是做个地方小官逍遥自在。”
唐哲嘟囔一句,沉沉睡去。
安士进哑然失笑,唐贤弟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京官也不是人人都能受这早朝之苦,比如愚兄,想受这早起之苦还没资格呢。
半夜三更,唐哲再次被安府下人叫醒,梳洗完毕,按照昨日宗璞的提点,带上了提神的参片,出了安府大门,今夜露水颇重,唐哲披星戴月,又是一番辛苦。
接下来依然是午门待漏,鸿胪寺唱班,天子御驾亲临,文武百官朝拜,一套流程下来,与昨日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文武两班之前,立着一位身穿明黄服饰,神采飞扬的二十多岁年轻人,蜂腰猿背,挺拔如松,正是太子朱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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