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徽州府衙内,唐哲父女二人正在后宅中享用早膳,蔡大娘伺候唐家父女二人多年,熟知府上口味,顺理成章执掌了府衙小厨房。小厨房原有一位掌勺的刘师傅,要在新任管事面前显弄手段,各色早点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还有不少歙县本地知名小吃,吃得父女二人眉开眼笑。
唐哲夹一筷子清炒茭白塞入口中慢慢咀嚼,赞道:“还是徽州菜合口味呀。京城的菜肴,又贵又不好吃。”
唐婉也附和道:“刘师傅手艺不错,蔡大娘要是不努力,可要被比下去了。”转身又吩咐知画,给刘师傅月钱加到和蔡大娘持平。
“奴婢记下了。”知画应了一声,掏出小本本记下,暗叹刘师傅真是好运气,遇到小姐这等当家小姐,只要小姐满意了,绝对是好活当赏,毫不含糊,说加月钱当月就加。
忽有门子来报,歙县知县马怀民马大人求见。唐哲闻言,放下碗筷道:“请马知县到二堂东花厅稍待,本府随后就到。”
府衙格局与县衙有所不同,东西花厅设在二堂两侧,三堂两侧则设有东西配房,和县衙一比,府衙的公事接待地点前置到二堂,因此后宅区域更大,更私密。
门子领命而去,将马怀民引到东花厅就坐,上了茶水。少顷,唐哲也进了东花厅,马怀民抢上前来,行礼道:“下官拜见府尊大人,愿大人福寿安康。”
唐哲起身相迎,以手虚扶,笑道:“马知县不必多礼,你我同为知县时,便已相识,如今不过是小弟仕途上先行一步,当以兄弟相称。”
马怀民见唐哲如此随和,心中稍安,口中却道:“府尊大人折煞下官了,朝廷自有体制,礼不可废,下官岂敢与大人兄弟相称。”
二人一通寒暄,分宾主落座,唐哲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赞道:“好茶,人言歙县出好茶,果然名不虚传!”又请马怀民无需拘束,共品香茶。
马怀民陪着饮了一口,面上堆笑道:“敝县西北有黄山,此茶唤作黄山毛峰,便是产自黄山峰峦雾霭中,得山川日月之精华、雨露云雾之润泽,方有此般滋味。府尊大人若是喜爱,下官处倒有一些今年清明前头采的,比府衙待客的这种更胜一筹,稍后便送到府上。”
“本府于这些口腹之欲不甚看重,倒是小女颇好饮茶,马知县之赐她定然喜欢,那本府便替小女多谢马知县了。”唐哲微微一笑,唤来门外随侍小厮吩咐道:“本府记得婉儿迁居时带了不少白岳黄芽,你去后宅找小姐禀明原委,让马大人走时带些回去,尝个新鲜。”
马怀民连忙道谢:“久闻白岳黄芽乃休宁特产,产量稀少,尊贵难得,倒是下官有口福了。”
二人开怀大笑。马怀民暗自忖度,果然如传言一般,唐大人爱女如命,只要唐小姐高兴了,唐大人八成就高兴了。
茶过三巡,气氛热络,唐哲屏退左右,抛砖引玉道:“马知县,你我在知县任上,皆在成知府辖下听命,如今他遭贬斥,我心中颇有戚戚焉。”
马怀民也面露戚容,叹道:“成知府遭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下官在歙县,亦有所耳闻,成知府在徽州府任上,多有建树,此次大旱,他也是受了南京户部催逼赋税钱粮,又受了下面人的蒙蔽,这才酿成大祸。”
唐哲微微颔首,目光悠悠直视马怀民,慎重道:“马知县,成知府前车之鉴,当为本府后事之师。如今本府初来乍到,赈灾事宜千头万绪,正需用人之际,你可愿为本府心腹,助本府一臂之力?”
唐哲说得直白,马怀民闻言心中一喜,忙起身拜道:“下官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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