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眼睛有些湿润。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除了吃穿,谁还关心他的精神世界?他可能一直都是孤独寂寞的。
悄悄拉着二喜出了屋门,二喜带着大喜到了供销社。看见卖货的邻村刘广信正拿着鸡毛掸子弹商品的积灰。刘广信三十多岁,一直在小王庄的供销社工作。前些年谁不羡慕他有个铁饭碗,可这两年,村里已经有了两个小卖部,供销社的买卖越来越不好。商品放在货架上都快长毛了。
“要啥糖?”看三喜来,刘广信以为是她们是来买糖的,这小丫头隔三差五的来,都熟了。他不知道的是,三喜每天买糖吃,三家的店轮流换着来。
二喜瞪了三喜一眼:“拿两毛钱的橘子糖,叔,打听个事儿,您知道谁家卖二手脚蹬三轮车不?就老头老太太能骑的那种,要小要轻的。”供销社的路子广,消息多。新的买不起,二手的努努力还是可以的,
“小孩家家的,问这个干啥?你买啊?你有钱啊?想买让你爸来问?”刘广信数好糖,放到柜台,口气十分不客气。
二喜很难把这个人跟以后承包供销社的老刘相比,那个老刘热情,有耐心,脾气更是好的不得了。“我爷爷让问的,不知道算了,糖不要了!”还是回去让王建设打听,让他这个儿子给老爷子尽尽孝吧!
二喜带着妹妹回到家的时候,众人还在忙碌。康月如几人的手法看着已经熟练了很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男人们在外东奔西跑,风吹日晒。女人们在家也不轻松,大早上做出一家人一天的饭,就开始赶工制衣。常常忙到夜里八九点钟。她们四个人太少,凑不成流水线,只能一人多用。
甚至把二喜的兄弟姐妹们都抓来做童工。干的也不是啥大活儿,就是剪线头儿。1件1分钱,一天一结账。这些孩子为了钱,一个一个干劲儿十足,尤其是在真的拿到钱之后,更是干的起劲儿。王川也没闲着。一天三顿转圈给各家喂猪。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干了十天,衣服突然卖不动了,这一天更是卖了个位数。
这天夜里,大伙儿聚在院里商量对策。
账一直都是王建文在记,所以先开口报了账目:“咱们一共卖了十二天,前八天都是算8块1件,一共卖了865件。后来四天扣子没货了。都是驳8块一件15两件卖的,1件7.块5,一共卖了71件,刨去这几天的花销,一共是7326块6毛8分。”
王建文合上账本,叹了口气:“卖了没有一半呢?郭老板的本还差不到700,眼看天气凉了,以后更没人买,怎么办?”
林秀兰也叹气:“我数了数,没卖出的成衣还有423件。剩下的有还能出个800件,裙子好做,一个星期就能赶出货。今天才卖了9件,照这么卖,啥时候才能卖完?”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像一个个霜打的茄子。王建设狠抽几口烟,加重了语气:“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这十里八乡肯定是卖不动了,咱这么大的量,西城乡镇吃不下。这里吃不下,还有县城,有城南,城北和城东,实在不行还有外县。只是上哪儿卖货都躲不了个欺生。咱们就这几个人,也没车能拉货跑那么远!干脆咱把这货批发出去,咱们是少挣点,可是至少还能挣,不用怕赔本儿。你们怎么看?”
王建立平时话就少,现在却第一个同意,康月如没有反对。韩彩英看了看王建文没有吭声。王建国光棍一条,很少动脑子,遇事只会听别人的,不发表意见。杨会珍在家是一言九鼎,在外却不是个能主事儿的人,只会随大流。所以说是听取意见,也就是听取王建文和王建立的意见。
王建文思考了半天,终于回应:“三哥,你这办法是挺好。哪怕是按4块的批发出去,咱们也能挣不少,可是这货批给谁?总不会有人自己上门来要批咱的货吧?”
建没看大伙儿没意见,又听王建文发出问题,接着说:“你说这个我都想过了,我呢,去年说媒,认识几个城东的人,我上那儿去打听打听。顺便再去县城店里四处问问。建文你去新乐老丈人家那边,让你舅子帮忙问问。建立,你不是有战友吗?去转一圈问问,看谁想干这个?明天咱们几个啥都不干,就跑这个事。这定价么?不能定4块,定4块咱们挣的太少。咱们出去找买主,就跟人家明说,咱们自己零卖8块钱,4块是利润。咱家批发价是5块5。一件就挣1块五。实在不行5块,不能再少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www.77k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