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一声提醒着,所有人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自宁长喜开始说话起,宁老秀才就没发出过任何声音了。
他们立即扭头看向了宁老秀才。
热热闹闹的正屋里头,宁老秀才如一尊石像般枯坐在塌上,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神情写满了晦暗与萧索。
见大家扭头看了过来,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声音沙哑地道,“孩子胡说呢,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用力搂着宁老秀才的腰,蜜宝抬头大声反驳道:“不对,爷爷有事。”
她指着宁老秀才的心口,用力地哭噎着道。
“我都看见了,爷爷这里在流泪。”
不愿让儿女与妻子担心,宁老秀才原是要下意识否定的。但在对上蜜宝那双清亮干净的泪眼时,他却说不出半句谎话了。
“我只是……”扫视了众人半晌,他终是徒然地垂下了眸,声音带上了颓然。
“我只是觉得方才二哥说得对,这些年来我这个扫把星一直都在拖累家里人,从前是父母和兄长姊妹,成家后是妻子和孩子们……”
“这些年大家过得什么日子,我都知道……”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的日子是不是好过许多。”
“只是我到底不敢……如今家里的境况实在艰难,我好歹还能动,还能给家里赚点钱,我多撑几年,总能多给你们留些依靠……”
“只是强撑了这么久了,我也有些累了。”
他是真的疲惫了。
为了科举一次一次地徒劳努力,耗干了祖上流传下来的基业,耗干了自己孩子的平安与健康,甚至没能赶到父亲母亲的最后一面,一直是宁老秀才最深的心结。
每每想到这件事,宁老秀才都会在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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