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岂曰无衣1_宫砂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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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嫃辗转难眠,半夜里便起来喝酒。与元珊依偎在矮榻上,一手支着腮帮,一手捏着白玉杯,一副醉玉颓花之态。元珊扶着她,夺了她手里的酒杯,劝道:“娘娘,别喝了,不然明日如何早朝啊?”

上官嫃幽幽一笑,“可我睡不着。”

“借酒消愁愁更愁。”元珊劝着,命宫婢进来收拾了,便搀着上官嫃回床上休息。帐幔撩起,微风吹得烛火摇晃。上官嫃将那些光影看在眼里更是天旋地转,晕晕沉沉栽下去。元珊忧心忡忡替她脱鞋、脱衣,一面说:“若娘娘后悔,便回头跟査大人说清楚。”

上官嫃的眼睛强行睁开一道缝,苦哑道:“我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头破血流走下去。我没有怨天尤人,只是觉得遗憾,为何我与他之间什么都没留下,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

元珊深深叹了口气,替她拉上锦衾,“睡罢,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窗外一丝丝金银花的香气飘进来,伴着酒香熏熏醉人。上官嫃忽然弹了起来,一把攥住元珊的衣袖喊道:“有、有东西留下,我十六岁生辰,他送给我的茶芜香,在哪里?收在哪里了?一定还在章阳宫是不是?”

“这……”元珊蹙眉想了会,“好几年了,可得让我好好找找。娘娘可记得是用什么香囊装的?”

上官嫃兴奋道:“是李尚宫绣的白莲花香囊,当时我在为母守丧,于是挑了那只白的。”

“白色香囊那么少,应当不难找。”元珊说道,又在旁边陪她说了会话安抚她入睡。上官嫃面颊酡红,满是醉意的脸上分明绽出一抹恬淡的微笑。元珊轻轻提她掖被子,叹道:“原来酒真是好东西,可以令人做美梦。”

元珊与几名宫婢在章阳宫翻箱倒柜,终于将那只香囊找了出来,原来遗落在装盛旧物箱底,跟一支流苏发钗纠缠在一起。元珊捧着四年前的发钗发怔,流年似水,一晃都变了模样。不知如今满心沧桑的她还记不记得曾狂热地喜欢流苏。

镜台前的上官嫃满心欢喜,捏着香囊爱不释手,这香气极特殊,只消佩在身上,途经之处遍地芬芳。当一切妆点妥当,上官嫃还拿着香囊静静想着心事。丽璇在她面前蹲下,唤道:“娘娘,让奴婢为您佩戴香囊吧?”

上官嫃缓过神来,慢慢摊开手。丽璇便从她掌心拾起香囊,在祎衣的腰间别着,打了个漂亮的结。元珊搀上官嫃起来,其余人跟随在后,一行人婷婷袅袅往尚宫局去。

尚宫局不似往日的祥和,已有大部分人随了安书芹,倒是李尚宫寝殿门庭冷落了。李尚宫久病未愈,寝殿里都是一股浓浓的药味。上官嫃又亲手端药呈上,悉心吹凉,一面与她说些宽慰的话。李尚宫半眯着眼,嘴角一直微微扬着,待上官嫃抬手喂她药时,李尚宫突然急喘不止,伴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上官嫃忙搁下药碗,俯身去拍李尚宫的肩背,“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咳起来了,传太医来瞧瞧罢!”

“不、不必……”李尚宫一面喘一面扶着上官嫃的胳膊,忽然瞥见上官嫃腰间的白色香囊,颤颤巍巍伸手过去捏了捏,“这是……”

“是香味令尚宫感到不适么?”上官嫃立即摘了香囊交给元珊,“或许是香气浓郁导致尚宫呼吸不畅,哀家大意了。”

李尚宫渐渐平息,笑道:“那可是卑职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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