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穆芙芮一动也不敢动,外面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整个院落热热闹闹的,隔着窗户看不真切,像是有人在喷火。
郑言恭派人将清韵阁四周的人驱散,远远地守着不让人靠近。跟长辈和府中的人说的是穆芙芮昨日受了惊吓,请了道士来做法事收惊。他这么说也就没人来看了。只有万老夫人,虔诚地在神像前跪了一下午。求的是穆芙芮安康,国公府上下都平安无灾。
穆芙芮紧闭双眼,耳边全是闹哄哄的道士念的咒语。她蹲在地上,将身子缩成一团,等着自己“现出原形”。等了又等,等到她都要睡着了,什么都没发生。连刚才被郑言恭贴符纸的头顶都没感觉了。
她尝试慢慢站起身,也没什么变化。外面的道士还在叽里哇啦吵个不停,穆芙芮心想:我道行不浅嘛,也是,活了这么久,哪儿是几个小道士能对付得了的。于是她理了理衣服,走到门边,给自己鼓鼓劲儿,掀开帘子,走出了房门。
郑言恭和几个道士都傻眼了。郑言恭傻眼是看穆芙芮好端端的走出来什么事儿都没有。道士们想的却是,现在人都走出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这几个道士是陆飞去玄妙观请来的,因为太清观远一些,一来一回要两日,少主又催得急,自然就将近的请了回来。他不知道的是,玄妙观之所以有些名头,全因平日里给香客赠药,还定期免费看诊。而颂歌虽是京里出生长大的,整日跟着郑言恭在外面瞎晃悠,能听说的道观也就是回家那几天,听周围的街坊提的那么几嘴,还没听全。
他快马加鞭赶到道观,不由分说让观主喊几个道长跟他回府捉妖,给了一大笔银钱,不让人多问,交代回来也不能多说,看着又凶神恶煞不好惹。玄妙观的道长们只好将平日里做的功课画的符纸、连同做法事的一应物什全都带上。等知道自己要去的是国公府,几人更不敢说话了。
郑言恭见了他们,只说要捉的是个石凳儿精,附在常年体弱的病人身上,问他们将人困在屋子里能不能做法驱除。
都病弱了,还困在屋子里,想来就是府里有贵人久病不愈,想要做场法事求个平安。这个他们会,平日的功课学的也确实有些驱除邪祟保人平安的符纸,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就应下了差事。毕竟观主都收人那么大一笔香油钱,人也已经到这儿了,还能怎么办,就做一场法事呗。
还得是最会来事的大师兄忘尘,临去前交给这位少爷两张符纸。一张平安符说是能保他不被邪祟伤身,一张定身符可将妖邪身法定在原地,他们在屋外设下天罗地网,保管妖怪无处可逃。旁边几个师弟向大师兄投去崇拜的目光,原来观里真的有秘法,是不是再过几年他们也能学到了。
他们哪儿知道,忘尘是看陆飞豪气,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够观中好几个月的开销了。如若能得贵人看重,以后观里施医赠药也不会缺药材。至于那两张符,他都没细看,随手从包里摸出来的,反正符纸无非就是那几样。
此刻看见精神抖擞的穆芙芮,忘尘慌了,嘴里的咒语都乱了起来,心里也乱了:不是说要做法事的是久病之人吗?这看着不像啊,现在怎么办。几个师弟看师兄还在挥舞桃木剑,也继续按师父教的步法配合师兄施法。
穆芙芮跳出来还是有些怕的,等了两息还是没反应,就走到道士们面前。延年终于忍不住了,她就说,主子怎么会是妖怪,都站道士脸上了,哪儿有什么邪祟。几步上前奔到穆芙芮身边,南山几个紧随其后。
忘尘停下挥舞的桃木剑,有些不确定,难道面前这个女子不是先前所指的病弱之人?悄悄觑了眼不远处的郑言恭,看反应应该就是此人无误。郑言恭也不确定,难道那石凳儿精已经驱除了,面前的是原来的穆芙芮。
他走上前去,小心问:“道长,这是?”
忘尘领着师弟们做了一套像模像样的收场动作,转过身对着郑言恭点点头,“邪祟已除,居士尽可放心了。”
穆芙芮听他说这话,越发觉得自己道行高深。以防万一,先将这些人打发了,就怕他们有话本子里写的那些厉害法器,到时候自己应付不来就不好了,等他们走了再收拾郑言恭。于是她没有出声,看着郑言恭微微一笑。
郑言恭总觉得哪里不对,但道长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怀疑,让陆飞将人好好送回去,再添了一百两银子。几个道士欢欢喜喜地跟着陆飞走了。郑言恭转过头,穆芙芮站在那儿,平静地看着下人打扫院子里满地烧过的符纸灰,好像这场热闹跟她无关。吩咐小丫鬟将嬷嬷扶回房休息,她还跟几个大丫鬟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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